静王倒是意外。严曦明着投靠符卓之后,风评一直不怎么好,所以静王对他了解的也不多。“没想到严大人这般胸襟。眼下皇上要如何?可需要臣做些什么?”
“暂时不必。”蔺容宸不想把他牵扯进来。蔺容寒素来清高孤绝,视权利如粪土,若非为了他,估计连宫门都不会踏入,“皇兄为朕做的已经够多了。”
静王道:“你我本是同根,说这般见外的话作甚?”
“皇兄说的是。”蔺容宸笑笑,又道,“皇兄跟府里的那位如何了?”
静王听他问起叶扶苏,微微一笑,“挺好。”虽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神色之间的满足和幸福,却隐藏不住。一个原本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说起一个人,也会换了一幅神情。可见叶扶苏在他心中的分量。
“严大人同意皇上选妃,且嫔妃还先后有了皇嗣,他对皇上也是用情至深。”换作别人不一定能做到这般。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临幸别的女子,那一夜夜,也不知道严曦是怎么过来的。“皇上莫要负了严大人。”
蔺容宸颔首。
“只不过……”静王叹了一声,“你是帝王,注定这条路并不好走。”
蔺容宸道:“皇兄说得对,我是帝王,要对百姓负责,但这跟我爱谁,娶谁又有什么关系?我跟严曦在一起,云楚就会民不聊生吗?就会有战乱吗?就会因此死人吗?既然都不会,他们安安稳稳过他们的日子便好,我保他们丰衣足食,保他们不受颠沛流离之苦,给他们一个风云不侵的太平盛世还不够么?”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御史台的折子一旦递上来,会没完没了,压得你喘不过气。他们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借口。而你就算再生气,再不甘,也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况且,以严曦的身份,延丹又会同意么?”
蔺容宸听到这些事,莫名的烦心,“算了,先不谈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静王见他面露疲色,未再多说。
待静王离开,蔺容宸提笔给常潇下了一道密旨。
计划要改变一下了。
自严曦回归朝堂后,蔺容宸也极少再踏入后宫,偶有时间也是去合欢殿坐坐。加之他爆出熹妃最近身体不适,明令禁止其他妃子前往合欢殿。一时间,后宫倒也平静下来。
蔺容宸偶尔会安排李琛宠幸一下几个相对来说不是那么安分的妃子,以此来平衡后宫各位的关系。
宫里除了黄婉,只剩严曦的位分最高。从前胡青青和黄婉还有点脑子,知道跟他斗一斗,如今两人都落得那般下场,宫中剩下的那些妃子个个见了他不是躲着走,就是满脸谄媚,他自己也觉得忒没意思。在合欢殿闷久了,就带着琉璃去御花园闲逛了半晌,也不知怎么走着走着便走到黄婉的冷宫。
他倒是有点想念黄婉了。当然,这只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虽然还只是他单方面的惺惺相惜。毕竟比起宫里这些只会背后嚼舌根的女子,黄婉的手段要高的多,带劲的多。
得知黄婉有孕,符卓便担心黄景春倒戈相向,早留了后手,他将黄景春唯一的儿子秘密关押起来还嫌不够,今日竟派人悄悄潜入冷宫,逼黄婉喝下堕胎药。
黄婉宁死不从,拼命咬着嘴唇,来人却往她口中强灌。
严曦听到一阵呜咽声,进门便被当时的场景震住了,“你们是何人?”
那两人一人正捏着黄婉的下颚,一人往她嘴里灌药。看到严曦进来,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娘娘,这是皇上吩咐的。”
“皇上?”就在严曦愣神之际,碗中之物已被悉数灌了进去。
严曦才不信蔺容宸会这么做。就算要打掉黄婉的孩子,他也不会选在和亲之前。“琉璃,赶紧传太医!另外,叫人将这两人扣住,本宫倒要看看,是不是皇上交代的!”
那两人对视一眼,心知不好,双双撒腿朝外跑去。严曦体力不如那两人,没追多远就将人追丢了。他又着急救人,折返回冷宫。
黄婉披头散发地坐在床沿上,看着地上的空碗,半晌没有反应,后来大约是缓回神,拾起仅剩一点残渣的空碗,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严曦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喝了那么多堕胎药,孩子恐怕救不回来了。“你别慌,我已叫人去请太医了。”
黄婉也不理他,只抱着碗一个劲儿地哭。
李炳瞧见琉璃,还以为熹妃出了事。心中担忧一会儿有半分做的不对的地方,皇上是不是又要大发雷霆,哪曾想琉璃把他请进了冷宫。李炳连门槛都不想进,“熹妃,你何必要管这些事?若姝妃想就医,让她身边的婢女去跟皇上请一道圣旨。”
严曦将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她喝了堕胎药。”
李炳欣喜,“那好呀!”
严曦:“……”
就算你开心,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这药可不是皇上让人灌的!”严曦知道李炳不想救,但那么一大碗堕胎药喝下去,孩子肯定保不住了,可别把大人也搭进去,黄婉现在还不能死。“你只要确保大人无虞便好。黄婉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李太医,你也不好跟皇上交代,是不是?”
自从上次蔺容宸跟他需秘密除掉黄婉的孩子,李炳在她的保胎药里加了不少红花之类的堕胎药,但却没有一点效果,今日有人替他解决了难题,他开心都来不及。“微臣只能保下姝妃的命,保不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