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逸不止一次用各种方式委婉含蓄或者干脆直白激烈地问父王这个问题,可是没有答案,没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暗示。他只能是自己猜测假设,再慢慢求证,仔细调查容晴的身世。从王府的表面记录看,容晴的生母是王府家生的女奴,容晴的生父是宁王府的一个长相英俊的家生男奴,通过配种的方式,两人都互相不知道姓名,配种成功后也再没有相见。根据轩辕和的回忆,当时王爷的命令是说想要一个漂亮的活的玩具,这才选择了容貌不错的男女奴隶配种,不止容晴的母亲,还有好几个女奴都是差不多的时间怀孕。容晴是幸运的也可以说是不幸的,与刚刚出生的一批小奴隶摆放一排,王爷一眼就看中了他和另外一个小女奴。一开始王爷对待两个小婴儿就像对待幼小的宠物狗一样,态度还算是温和,时不时召来逗弄一番。不过随着年龄增长,王爷看容晴的眼神也渐渐变了。轩辕逸能够分辨父王看容晴的时候,眼中明显的怨恨之色,也许还有别的什么复杂情绪,总之是很难用语言形容。直到有一天,轩辕逸偶尔从一个年老的侍从那里听到了父王年轻时候的一些事情,七零八落的回忆片段,在轩辕逸的脑海中逐渐拼凑出了真伪难辨的皇室隐秘。可惜到现在都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都只是轩辕逸的猜测而已。作者有话要说:后妈们不能满足的,我知道~~~下章,容晴母亲出场。☆、29不被疼爱的孩子“娜娜,又来看你的儿子了?”李嫂向着匆匆而来的女奴打了招呼。娜娜柔顺的长发遮着大半脸孔,毕恭毕敬回答李嫂的问题,用标准的奴隶礼仪跪地磕头行礼,得到许可才敢起身继续向着地下室走去。李嫂絮絮叨叨地问道:“娜娜,你从大少爷的院子过来,可知道徐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呢?刚刚她的事情没有做完,工具和图纸都在这里放着。若是她还要有一会儿才回来,我就先去忙别的事情。”娜娜停住脚步,轻声回答道:“回禀李管事,下奴听说大少爷与徐小姐似乎发生了争执。大少爷很生气,正准备送客,或许马上会有人来取徐小姐的物品。”李嫂并不意外,大少爷喜怒无常,上午还盼着徐小姐来,下午就将人赶走也没什么奇怪的。她不再多问,当然就算多问,一个像娜娜这样的卑微女奴恐怕也说不出更多的消息。她跟着娜娜走到地下室,收拾好徐徐散落在四处的工具,免得一会儿来人取的时候再耽误时间。她临走时不忘叮嘱一句:“娜娜,你能来这边探望容晴应是得了大少爷许可,到时候你抽空也将地下室打扫一下,管家大人上午还抱怨过这里血腥味太重有点脏。本来我们是要打扫的,可是你儿子在那里趴着,怪可怜的,便没折腾,让他再缓缓。”娜娜依然顺从地领命,不过阴暗的地下室之中,李嫂是绝对看不到娜娜被长发遮掩之下精致脸孔上的幽怨之色。地下室内此时没有别人,娜娜稍稍松了一口气,皱着眉头走入容晴的房间。这个房间过去也是她和小儿子居住的地方。记得当初她苦苦哀求才得了一张旧床垫,就摆在靠墙的地方,为的是不让小儿子直接躺在地上,让他能感觉到更多的温暖。后来,小儿子死了,她与最爱的那个人生的小儿子就那样死去了……都是容晴的错,是地上趴着的这个孽障,若不是他没有照顾好弟弟,她的小儿子一定还好好的活着。娜娜用脚踢了踢容晴的脸颊,不出意料,他失血过多还昏着没有知觉。娜娜不情不愿地将盛水的罐子拿到他身边伸手可以够到的地方,又抖了抖那条肮脏的破毯子,随意盖在他那血肉模糊的身体上。仿佛不想再多停留一刻,她逃也似地离开了地下室,去楼上杂物间取了打扫用具,提了水,慢吞吞回到地下室。她关上了容晴那间房的门,开始按照程序打扫地下室其他地方。如果不是大少爷的吩咐,她宁愿留在明亮的绣房做细软的活计,那里的监工很是和善与别的女奴说说笑笑,气氛宽松。现在,她却被迫到这种阴森的地方做力气活,都是被这孽障拖累的。她好不容易盼到王府将这孽障送到外边去学技术,本来以为能够很长时间见不到,甚至永远也不要见到才好,没想这才不到一个月他又回来了。他回来也就罢了还不安生,估计又是惹怒了王爷,才被打成这样,害她又被派来照顾他。她一边想着一边恨恨咬牙,这孽障为什么这么禁打,每次受这么重的伤都死不了?她最爱的小儿子却死了,上天太不公了。大少爷不知道她有多么讨厌这个配种生出来的儿子,还以为她会惦念会因为他受伤而担忧,她其实巴不得这小杂种死了,她才能够解脱如今这般扭曲的心态。容晴渐渐恢复了知觉,因为有毯子盖着身上不冷了,他挣扎着努力伸手,就能够触到存水的罐子。他心中比身上更暖,他知道一定是母亲来过了。他记得被从刑房拖回来的时候,也曾经试图去拿水罐和毯子,可惜脖子上的锁链限制了他的行动范围几次尝试都徒劳直到昏迷。其他人根本不会好心关心他的死活,王府内除了母亲之外,再没有人这样体贴,在百忙中抽空来照料他。容晴很饿很渴,不过身体太虚弱,没有力气睁开眼,动动手指都一阵抽痛,痛的几乎要再次失去意识。他决定缓一会儿,否则他或许还没有将水罐挪到身前,就会再次昏迷或者将水罐弄倒浪费了水。他不想给母亲添更多的麻烦。安静躺着的时候,容晴开始担忧,母亲已经看到了他现在的狼狈模样,一定会伤心难过吧?下次母亲来看他的时候,他要如何解释呢?其实这些伤并不算太重,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有水喝,两三日之后他就能有力气起来去上工,那时就能领到食物,他可以恢复地更快一些。他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上的铁环,那里的肌肤已经被粗糙的铁环内壁磨破,他禁不住想起了徐徐家里的“温柔”刑具。如果王府内的刑具都像徐徐家里的那种就好了……门外传了对话的声音。“娜娜,地下室打扫完了没有?”李嫂将徐徐的物品送交大少爷派来的侍从之后,回到地下室询问进度。娜娜轻声细语地回答道:“李管事,下奴再有一刻就能打扫完毕。”李嫂惊讶道:“啊,你手脚真麻利,这才没多一会儿的功夫,你还要照看你儿子。”娜娜轻松地回答道:“他没事的,比以前的伤轻了许多呢。下奴就差那个房间没有清理了。”李嫂扯了几句闲篇,忽然又说道:“刚才我去库房还卷尺,看到宁王府那个叫容想的奴隶了。他还问起你,听说是以前你被借到宁王府做绣活的时候认识的,记得好像你还和他配过生了个男孩儿对不对?”娜娜的面孔一下子苍白起来:“李管事,您说是容想来了?他……他来做什么,什么时候回去?下奴可否偷偷去见见他?”李嫂看了看娜娜紧张而渴望的表情,迟疑道:“容想,容晴,莫非容晴是你和容想生的儿子?这么多年了,你们都没机会见面,按说这次我不能拦着。”娜娜的眼中浮起一层阴郁,低声解释道:“不是的,下奴和容想生的儿子早就死了。可下奴真的很想见见容想,求您通融。”“这事情可难办了。”李嫂叹了一口气,“刚才大少爷的侍卫取东西的时候还交代,让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容晴,不许去别处,免得被绣房监工看到你无所事事乱晃又找茬埋怨。再说宁王府来的人是送礼物的,放下东西想必不会耽搁就回去了。就算你得了许可能去库房看看,也见不到容想了。”“也许,也许他们还没走,求求您了,让下奴去看一眼。等回来您吩咐下奴做什么都行。”娜娜跪倒在李嫂脚下,哽咽地哀求。李嫂劝道:“娜娜,容想是宁王府的奴隶,你和他生的儿子又死了,这么多年你早该忘了他。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你也清楚。不要再自找麻烦了,千辛万苦去看一眼能有什么用?见到了岂不是更惦记着?听我的话,忘了那个奴隶吧。好好过这辈子,下一世不要再当奴隶,或许就不会这样痛苦了。”李嫂讲的道理,娜娜当然是明白的。可她忍不住忘不掉,十多年没有见面仍然是忘不掉,总是不由自主想尽办法打听容想的消息。容想与别的奴隶都不同的,他识字,文质彬彬,气质优雅,穿上主人赏赐的礼服就像一名贵族公子。而且他是喜欢她的,不嫌弃她因为配种生了别的奴隶的孩子,不嫌弃她无知胆小。他教她自尊自爱,教她写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他给了她太多美好的感受太多幸福的记忆。她怎么能忘了他?她为他生了儿子,他为他们母子拍了照片。一张照片留给她,一张照片他自己带在身上。他说照片上那一刻,她笑得格外美。那是因为她抱着他们两人爱情的结晶,她心中装满了他给的幸福。她本来是想要倾尽心血让他们的儿子能过的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