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下面又加了四字:&ldo;假烟者死。&rdo;
闲暇时候,黎安待在隔间中,没有事做。他就把烟灰抹在天花板上,抹出三个字,然后躺在床上,盯着那三个字出神。
他看一会儿,会皱起眉,一掌拍上去,将那三字抹掉。
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捻点烟灰,写上:李嘉图。
黎安两手枕头,叼着烟,盯着那名字,轻声呢喃:&ldo;徒弟。师父恨自己,也恨你。我们都是大傻瓜,冲动的蠢蛋。当时为什么就不能多忍耐一会儿呢?&rdo;
&ldo;要是早点学会抽烟就好了。&rdo;
&ldo;嘉图,师父坐牢了。这里很无聊,有点想你。&rdo;
&ldo;嘉图,等我二十八年。等师父出去了,再去找你。那时候,你还会认得我吗?&rdo;
突然,杀人犯扔过来一本杂志:&ldo;小子,你怎么对个天花板说个不停!快看看这个吧,看完就不想说话了。&rdo;
黎安抓过杂志一看,playboy,全本都是火辣的裸女照片。黎安失笑,将杂志扔了回去:&ldo;没兴趣,你自己看吧。&rdo;
杀人犯瞪大眼睛:&ldo;你开玩笑?这是我好不容易抢来的一本!别人都没有!&rdo;
黎安淡道:&ldo;恩,没兴趣。&rdo;
一边说,一边捉了簇烟灰,在天花板上画:&ldo;嘉图,师父给你画一把散弹枪。你一直羡慕的大炮。&rdo;
杀人犯:&ldo;???&rdo;
四年时间,黎安在汗水和血水中度过。
他染上了严重的烟瘾,对烟草的味道入迷。他揍了很多人,收了很多烟。除去开头收的几只假烟,他终于集齐了万宝路烟盒卡片,功德圆满。
从十八岁刚入狱的嫩头青,到二十二岁成为a区一个小头目,黎安的日子过得很混沌,唯有天花板上的字越来越清晰。
黎安很想李嘉图。每天躺在床上,就会想起两人短暂的室友时光。尽管只有一年,却像有一辈子那么长。每一桩小事,每一句对话,黎安都能回忆出来。他有时候就想,也许接下来的二十多年,他就要靠这些碎末般的回忆度过了。
然而世事总是变化的很快,一个出乎意料的机遇摆在黎安面前。
那是总统选举的时期,监狱中人心浮动,又恰巧狱长人选发生调动,a区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囚犯们顿时蠢蠢欲动,就连平时那些不显山不露水的a区大头目们也一样。这些大头目们平时是不会出来干涉监狱中事务的,像黎安这样,靠拳头做点小买卖,他们并不在乎。只是这次,整个a区都躁动了。
黎安从别人的闲言碎语中听说,有个人要越狱。这个人是a区历史上判刑年份最长的,如果不出意外,他不得不在州立监狱中待上一百五十年,如果他可以活到那个岁数的话。
对那个人而言,铁窗外的世界他这辈子再也无法看到。他如果想要出去,就只能越狱。而想要越狱,还有什么比现在更适合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