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什么幻象……
他们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戒备。
领头的龙神试探道:“殿下这是去了何处?”
朝然平静道:“钟山。”
守城的龙神闻言皆大骇。
已经被公认是下一任孟章的青龙为何要去面见烛龙?是为了服软又或是挑衅?
一时间众龙神的脸色都变得不怎么好看,其中一些不禁联想起有关这位小殿下的传闻。
若是她早就知道那所谓的神使就是被驱逐出龙域的前任龙尊,她解开“尘态”反吞孟章神君的神力也不是不可理解了,可她在圣地里见到烛龙显露原身时的反应又不似作伪……
朝然好像看不见他们的反应,语气依然平静道:“神君现下在城中么?”
龙神们面面相觑一阵,答道:“神君于黎明之前便赶往圣地了。”
朝然潦草一颔首,道了句谢便要踏上永不封冻的神道。
龙神们忙道:“殿下留步!神君此去乃是与应龙联合设阵要除去圣地里的魔气,殿下现在过去恐怕不大好吧?”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但凡长了眼睛都看得出她突然要找孟章神君一定不是为了向孟章请安这样无聊的小事。
指不定她又会给神君鼓捣出什么幺蛾子呢?
几乎所有在场的龙神都这么想。
但他们从未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仔细追根溯源看去,似乎起先只是有那么几个龙神开玩笑般说了几句那位小殿下的不是,随后众神不由自主将视线分给她,他们几乎立即发现她的天真与愚蠢,于是嘲笑出声。
微不足道的恶意如瘟疫般蔓延,投向她的目光的越来越多,讥讽也越来越多。她就像台上一个格外笨拙的人偶,身上集中了戏里所有烂俗的桥段,成为观众厌恶的形象。
或许一开始她只是因为某个微不足道的原因犯了个微不足道的小错,到后来,她做什么都是错,什么出问题了都怪她。
但这许许多多的的恶意分摊到每一个活物身上又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无伤大雅。
这世间所有的恶意从不讲道理。
朝然的脸色苍白,眼神也有些散,可当她目光扫过周围的龙神时,他们却觉得自己正被严厉地审视。
他们不约而同地感到莫名的羞恼与心虚。
朝然将他们看过一圈,只是淡淡道:“为什么不大好?”
龙神们一个二个全哑了。
朝然不再与他们多话,踏上圣路。
守城的龙神们看着她的背影,一时不知该上前阻拦还是该就这么让她离开。
她身周的风雪好像格外密集……
在朝然闭门不出的几日里,两派龙神除去向孟章求证旧事,还约定了联手除去圣地里的魔气。
不约而同的,他们各自的计划里都没有涉及那位回到钟山的神明,好像突然出现的烛龙龙君只是龙神们的幻梦,梦醒后,他们便齐齐忘了他的存在。
当然,遗忘是不可能的。
但向龙君他提出邀请或是请求也是不可能的。
如今的斐怀对于龙域来说,已经是“外人”。
除去完整的烛龙的传承,他从头至尾没有什么是属于龙域的。
龙神们都不知道他回来是为了什么,既不知道他所图,自然也就没有拿捏他或者说制衡他的把柄。整个龙域估计也就朝然一个相信斐怀别无所图的。
没有人会愿意握住没有刀柄的刀。
虽说没了这把刀解决问题会麻烦很多。
更何况,即便能借龙君之力,龙域本身对他还是排斥的,万一他受了什么伤不能及时痊愈,还指不定是助力还是拖累呢。
他回了钟山便随他去吧,只要他不干涉龙域中事,龙神们可以闭眼装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