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儿就叫醒了苏萱,&ldo;姑娘醒醒吧,该吃饭了,吃了饭再睡不迟。&rdo;苏萱醒过来问什么时辰了,知道都未时过半了,也没有再赖床。
金奴去灶间和厨娘端了饭过来,水上行船自不比路上,吃食都简单了许多,端上来一个白菜炖肉,一个红烧茄子,一盘盐水花生,一盘切成几瓣摆成莲花样剥了壳的咸鸭蛋,一碗米饭,一大碗鱼丸汤。
饭菜还没摆上,闻到飘来的香味,苏萱就咽了几口口水,这两天接连的忙活,吃饭都是随便对付对付就过了,今天索性连午饭都没吃,苏萱早就饿得前胸贴了后背了,五脏庙抗议不止。
几个丫头把饭一摆上,苏萱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要吃,&ldo;姑娘净手&rdo;芍儿和芸儿一个端着盆,一个捧着帕子站在一旁。
苏萱极不情愿的放下筷子,边洗手边说道:&ldo;又不是用手抓饭吃,不洗也没有关系的。&rdo;
&ldo;姑娘礼不可废,以后到了京城更要注意些才是,不要因为省一次两次的事儿,让人轻视了。&rdo;芍儿毫不退让,芸儿默不作声,显然是同意芍儿的说辞的。
金奴撇了撇嘴道:&ldo;芍儿姑娘是最注重礼法规矩的了,和我们这些没见识的混在一起,真是委屈了。&rdo;
&ldo;你是没见识,还不知悔改,姑娘金樽玉贵的人儿,没的让你们带累坏了。京城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皇亲贵胄达官贵人云集,我们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如何应付的了。&rdo;芍儿振振有词的道。
&ldo;我们只不过送趟货罢了,和你嘴里的皇亲贵胄达官贵人压根就搭不上边儿,芍儿姑娘的心也太大了些吧,你没在皇亲贵胄达官贵人府上做事,真是屈了才了。&rdo;金奴反唇相讥道。
&ldo;你的眼睛也就……&rdo;芍儿也不甘示弱。
&ldo;好了都少说两句,想让我消化不良是不是,好容易吃顿安生饭,你们两个又斗起嘴来。芍儿这就是你的大家规矩,你们当着主子斗嘴,还是根本就没有当我是主子&rdo;苏萱边擦手边对金奴和芍儿说道。
俩个人一下都噤声儿了,立刻跪下了。&ldo;行了,我也没说什么,别动不动就跪,我还吃饭呢,都跪着是不想伺候我吃饭是不是。&rdo;苏萱拿着筷子道。俩个人只好又都站起来伺候。
苏萱把一碗米饭,鱼丸汤都吃了,菜也都吃了大半儿,这次真是吃的心满意足了。
苏萱放下筷子,撤了残席。&ldo;芸儿磨墨,我的字写的太烂了,练一会儿字吧。&rdo;芸儿磨墨,芍儿就抢着去收拾桌子铺纸,金奴撅着嘴在一旁站着。
&ldo;我这儿有两个人伺候就行了,芍儿你先下去吧。&rdo;芍儿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了,金奴赶紧站在芍儿刚才的位置上,小心的伺候着。
苏萱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提笔练起字来。写了一个来时辰,船舱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去,苏萱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芸儿和芍儿合力把熏炉抬出去,去加碳添香了,玉奴点了灯过来。
&ldo;我们去甲板上看看吧。&rdo;苏萱对金奴说,金奴立马开了箱笼取出一件大红羽缎斗篷给苏萱披上。
苏萱看着这斗篷伸手摸了摸,这还是白秀才为了诗会给自己特意做的,今天本来是诗会的日子,昔日的姐妹们都在欢声笑语的吟诗作画,尽情嬉戏。自己却要被迫漂泊在这水上。
&ldo;怎么这么没眼色,没见现在是男装吗,另找一件来。&rdo;苏萱怒道。
金奴惶恐的道:&ldo;我秀逗了,我马上就换一件。&rdo;苏萱也觉的自己的脾气大了些,温声道:&ldo;随便哪一件吧,找件男装就行了。&rdo;
金奴又开了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件大红出风毛棉绫披风,苏萱披了来到船尾的甲板上。
日头正一点一点的向下落,火烧云变幻着各种各样的样子,运河上迎面的大大小小的船飞速的掠过去,自己的船追上了一条又一条同行的船,并都远远的抛在后面,越抛越远。有装饰精美的画舫不紧不慢的在水上飘着,逆水而上的船工们,有的划桨,有的撑篙喊着号子用劲。
苏萱看到在自己的船前后左右都有一艘小船,在后面还有四五条船跟着,这是什么情况,这些船是恰巧和自己一路呢?还是本来就和自己一路呢?
自己知道的就一艘船,这船下层放的是果酱,上面就是护卫和自己,还有丫头、船工的船舱,那跟着自己的船是那条道上的,按说自己是没什么危险的,有白秀才那尊大神在前面镇着,理论上是没人敢打自己主意的。
可是这人在水上漂,没准就挨刀,万一那个不开眼的,自立为王不知江湖规矩的毛贼出来作怪,自己就倒霉到姥姥家了。
苏萱这么想着就问金奴,&ldo;我们这次出来一共跟了几条船?&rdo;
&ldo;钱掌柜给安排了三条,本来一条船挤挤也就可以了,我听芍儿说钱掌柜怕委屈了姑娘,就又派了两条船,姑娘平时不大常用的东西都在后面的船上,又怕姑娘路上有什么看上眼的东西,派了一艘空船在后面跟着,预备给姑娘装些土宜什么的。白当家的也不放心,跟了两船的护卫,都是水里戏蛟龙,上山打猛虎的好手。&rdo;金奴掰着指头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