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纪老爷子睁眼问纪南羡,天是不是还没有亮,他想起床散步。
纪南羡为纪老爷子掖着被角的手一下子顿住,手心下意识的握紧,不知道疼痛。
窗外是一个明媚的世界,太阳顺着屋顶的檐角照下来,照进屋子里有了丝丝暖意。
“爷爷,天还没有亮,你睡一会儿。”纪南羡收回手,轻笑着安慰。
眼中的泪水灼热的滴落,她知道爷爷的反应意味着什么。
“我今天不出去了。”纪老爷子平躺着,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苍凉。
“我想听史记,好久都没有看书了。”纪老爷子断断续续说着,说完一整句话就要大口喘气。
纪南羡应了一声好转身走了出去。
冲进厕所揪着自己的衣领,纪南羡咬唇哭着,她不知道怎样挽回那个最不愿意看见的事实,她愿意用任何东西去换。
冰凉的水绕过手心拍打在脸上,纪南羡看着镜子里接近奔溃的自己,画了一个淡淡的妆。
去书房拿了史记的典藏版,纪南羡坐在纪老爷子的床前。
“怎么这么久,我快要睡着了。”纪老爷子一生都没有撒娇的时候,而说出口的一句话,让纪南羡化好的妆渐渐隐去。
笑着开口,纪南羡鼻尖酸涩:“爷爷你的书太多,挑了好一会儿。”
“顺天地之纪,幽明之占……”纪南羡微微停顿,咽下喉咙中的酸涩。
“死生……死生之说,存亡之难。”老爷子平躺着,没有看见纪南羡的表情。
纪南羡表情木然,强迫着自己读下去,纪老爷子翻了身说自己想要睡觉了。
纪南羡退出去靠在门上,将头低下来,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纪南羡从那天见过江漠北就再也没有见过,每天不定时的会看见江漠北发过来晚安的消息。
他没有说一句话,可是纪南羡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存在的东西。
江漠北再来的那天,纪老爷子心情特别好,推着轮椅出去晒了晒太阳。
纪南羡看见江漠北的那一眼,下意识想说他瘦了。
冷清的侧脸带着几分干瘦,纪南羡想问却压下了心里的好奇。
“天气真好。”纪老爷子感叹,闭上眼闻着满院的清香。
梅花盛放的时候,纪老爷子正在病重,而梅花快要凋零的时候,纪老爷子却说梅花很香。
身后的江漠北推着纪老爷子,纪南羡跟在一边。
“谢谢。”江漠北扶着纪老爷子坐在床上,纪南羡开口。
一下子陌生的感觉让江漠北抬眼看着纪南羡。
“你回去吧。”纪南羡看见老爷子今天的心情大好,自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今天在这里陪你。”江漠北皱眉看着纪南羡。
几天没见,纪南羡下巴尖尖的,看得人心疼。
“随你。”纪南羡皱眉的时候,江漠北已经从内间走出去,坐在了外间的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