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耸耸肩,表示遗憾:“不清楚,这份谱子是我从新搬的家里翻到的,也许是上一个主人的东西,她没有带走,我觉得很好听,就留下了。”
“不过,我觉得他一定回来了。”我说。
南卿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我嫣然而笑,“这不是童话里常有的桥段吗?”
但我们都心有灵犀,童话只是美好的幻想,而不是现实。
现实中,这只是一个悲伤而深葬的事实。
但我没有点破,如她所说,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并没有深究的必要。
窗外的雨还在下,仿佛永远也不会停,雨帘隔开了远方的街道,恍如另外一个世界的分割线,夜幕的颜色像极了唐川的眼眸,永远深不可测,我莫名想起了他,不辞而别后,不知道他如今在谁家屋檐下,躲着这场忽如其来的暴雨。
他曾明确让我不要悲观,并令我看看未来的情势是否会发生逆转,傲而不狂,威仪凌厉,身份呼之欲出。
我能轻易看出,并非有什么特别渠道,而是因为我太熟悉了,我身边也曾有人,为之效命。
这霓虹闪烁的上海,纸醉金迷,仿佛连空气都漂浮着芳香腻人的气味,真的会有哀鸿遍野的那一日吗?我那古韵诗香的南京,文人墨客,秦淮河上,会不会待到国破家亡,歌女兀自怀念地清唱着海棠花?
我的眼神飘向南卿,她的侧脸很美,垂下的卷发慵懒妩媚,女人味十足,但是她的眼神……我只能想到苍凉这个词来形容。
电光石火间,我大脑里浮现出曾经在她家看过的一张旧照片,那个梳着旗头的年轻女子,姿容靓丽,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她们真的很相似。
她的母亲,是满人吗?
南卿她曾经的人生又是怎么样,她经历过什么,又即将走向哪里?
我们不言不语,享受这片难得的静谧,原本盘旋在内心深处的惊惧担忧在此卸下,化作平静。
我看了看表,已经将近零点,又是新的一天了。
远远的,从黑暗里走出一道身影,不缓不慢,撑着一把伞走了过来,我眯起眼睛细看,发现竟是容先生。
他的相貌我初见的时候就被吸引惊艳过,桃花眼微挑,鼻梁高挺,唇的形状也很好看,不似谢暄那种奶油小生的帅气,而是处于繁华人世,却远远观看世间事,置身事外,漫不经心的感觉。
不是外貌,而是气场。
等他走得稍微近了,我才又看见,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