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愤怒、反抗是你们这种人的权利,因为有父母维护你们的权利,我想活着,只能忍气吞声,只能温和良善、宽和无争,最好还要无知无胆,被占了便宜、受尽委屈,还要表现出感激。
&ldo;生性绵软是我愿意的吗?有没有人替我想过,我这种人进了东宫会是什么下场。没有!皇家认为赐婚就是赐福,人人都该欣喜接受。
&ldo;继母、妹妹认为我这种薄命人受不得厚恩,几度在吃食里下药,企图害我性命,嫁是死,不嫁也是死,前狼后虎,我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退。
&ldo;你们当皇子、你们抢大位,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用我的鲜血来开道?
&ldo;好,没关系,你们尽管争夺为恶,下场我来收拾,可是有没有人感谢我一句,丝毫没有,提起徐皎月,外人是怎么评说的?哦……那个失贞的女人!
&ldo;燕历钧,如果有一点点的可能,我但愿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再与你有牵扯,可是……你赢了,我会照你的意思,乖乖待在四堵墙内,我会继续绵软、继续委屈求全,安静终老一生。这样,你满意了吗?她用尽力气说完后,全身脱了力,像破布似的瘫在他怀里。
他没说话,只是板着脸,只是将她拥进怀里,紧紧圈住,不松手。她仍然激动不已,胸口起伏不定,他的下巴靠在她肩膀,肌肉紧绷。
她不语,他也不说话,只有急促的呼吸昭告着两人的心情。
两人静默很久,久到她又想将他推开时,他终于说话了,说出他打死都说不出口的话。
&ldo;对不起。&rdo;
三个字,冉莘震惊,他居然说……对不起?
她还没从震惊中回神,紧接着,他说第二次&ldo;对不起&rdo;,第三次&ldo;对不起&rdo;,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哭了,但此刻,眼泪顺着颊边汩汩滑下,一串一串,滴落他的颈间,温温热热地灼痛他的心。
&ldo;对不起,请相信我一次,不会有你担心的事,不管父皇母后怎么决定,你将会是我唯一的妻子,不会有继母刻薄点点,我不会把你圈在四堵墙里,我要带着你和点点,让你们分享我的世界。
&ldo;我说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真心真意,对于感情,我很鲁钝,我后知后觉,后来才知道,原来对你的那种感觉不是讨厌,而是喜欢,所以惹你、欺负你,只是希望你看见我,别躲我、别对我那么冷漠,我不是生气你性情绵软,而是心疼你有委屈却不敢说。
&ldo;我是皇子,所有人都将就我、服从我,我认为理所当然,可是你的服从屈就让我好难受,像被虫子叮了咬了,难过得说不出话。
&ldo;我欺负所有欺负过你的人,自以为那种行为叫做申张正义,但欺负你最厉害的分明就是我,大皇兄说我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理直气壮认定,你是我的,只有我能欺负,谁都不许碰。
&ldo;你不知道,每次过完年,我就在盼着宁王带你进京,我扳着指头细数日子,知道你进宫,就迫不及待跑去给母后请安,因为我想在第一时间看见你,想看看小丫头有没有再长大、再变美一点点?
&ldo;六年前,我犯下大错,父皇明知道我是遭人陷害,为什么还非要打我板子,把我关上大半年?因为我坚持将错就错,我要娶你为妃,我的坚持让父皇暴跳如雷,但就算打得我皮开肉绽我也不肯改口放弃。
&ldo;我很痛,却也暗自开心,自从知道父皇为你和大皇兄赐婚后,我莫名地焦躁、坐立不安,脾气坏到连猫狗看见我都要绕路跑开,没想到一句&lso;我要将错就错,娶徐皎月为妻&rso;竟让我平复了所有不平情绪。
&ldo;我不懂爱情,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我知道,非这么做不可,我的坚持气坏了父皇,外头谣言传沸沸扬扬,我但没有生气,还很高兴,从此坏了名声,没有女人肯嫁我,会不会到最后,你成了我唯一能够选择的对象?
&ldo;木槿说,你放下自尊到皇子府见我,却被阻在门外。皎月,他们不是皇子府的人,是父皇派来监视我的宫女内监,父皇担心我不顾一切带着你私奔……&rdo;
私奔?他竟然这样想过?冉莘不敢相信。
燕历钧松开她,捧起她的脸,认真道:&ldo;请你相信我,我已经不是当年冲动鲁莽,心无成算的燕历钧,六年前我做不到的事,现在我有能力做到,我会给你、给点点幸福,我会保护你们,给你们最好的生活,不是因为罪恶感或责任,而是因为,我爱你们。&rdo;
他的话回荡在她耳边,久久不散,红晕却一点一点爬上她的脸,心被填满……
闻言匆匆赶来的霍骥和太子,进到御书房,看见燕历钧那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表情,心里均是咯登一声,暗叹完蛋,这小子真与皇帝杠上了!
太子快步走到皇帝身侧,递上一盏清心茶,低声道:&ldo;父皇息怒。&rdo;
霍骥刚率军到玉音寺后山,把窝藏在那里的万人军队给拿下,染血的战袍还没脱下,就听见燕历钧进宫闹事。
并肩作战多年,他和燕历钧早就是换帖兄弟,能不知道他一旦认定便非要一条道走到底的固执?看着里头的气氛,浓眉皱成直线,燕历钧这是把皇帝当倭寇,不灭敌人誓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