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也轻声道:“好了,我们明天再来,我准备过了新年再走——明天水门出院,你们新年夜来我家聚聚,吃顿年夜饭,说不定是散伙饭,你们三个可不许缺席啊。”
散伙饭。
我无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纸杯,听到自来也一行人走出来的声音,我匆匆躲在了隔壁的门板后,东之钿出门时捂着嘴,日向日足的手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膀。
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水门和自来也的对话,从那晚就已经谈妥了——但是他却一句话都没有和我提起。
我目送着自来也一群人走出病区,花了点时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一头被静电搞得爆炸的头发,尽量让自己平静地走进水门洒着温暖阳光的病房。
水门看到我后笑了笑:“你今天不是有任务吗?”
我扯了扯嘴角说:“是啊,其实是任务中间翘出来的——大概很快还要回去。因为晚上朔茂老师要请我们吃火锅,不能来找你打卡,只能中途出来了。”
我坐在那把凳子上,上面似乎还有不知是谁的余温。
水门从抽屉里找糖罐儿,很自然地笑着道:“累么?我这里还有买的梅子糖,喏——给。”
我接过糖罐,剥了一颗塞嘴里——波风水门相当热衷于给我喂糖和一切吃食,可能是觉得我吃东西的样子好玩。
我嘴里的糖化开,是酸甜清香的那种我在雾隐村吃过的糖,可我现在吃来却索然无味。
我苦涩道:“……我听见了你和自来也老师他们的谈话。”
水门抬起头,蔚蓝的眼里是我看不懂的神色。
“我不是有意要偷听的。”我解释着,却有种说不出的委屈,忍不住想要闹别扭:“可是——你为什么都没和我说起过?”
水门嘴唇动了动:“奇奈。”
我觉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委屈的问:“如果我不偷听,你可能连说都不会和我说对吗?”
水门说:“奇奈!”
我越说越难过,甚至觉得眼眶要红起来,又被水门喝了一声,登时委屈的闭上了嘴。
水门轻声道:“都是有原因的。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不是有意要瞒你——对不起。”
我憋着眼泪问:“你要离开四年,是真的?”
水门注视着我,点了点头。
我又问:“中间一次都不会回来么?”
“修行就是修行。”他轻声说,“不能回来。”
然后他急忙,怕我哭似的补充道:“不止四年也说不定,但成效好的话会早回……奇奈,对不起我没能对你开口——你会在意我走了这件事么?”
我知道我的表情一定很可笑,我在拼命的憋眼泪,可能每条肌肉都在抽搐。
内心实在是太难过了,好像超过了我能够承受的范围,又可笑又荒谬又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