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有人触碰了他的逆鳞,那心中的阴霾散开,便将那块珍宝显露出来,此时的他不再逃避,就像觉醒的穷奇,捍卫着自己的领地,一步都不容他人侵犯,否则便只能得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苦果。
“日山。”
“是!”
他的手握紧了桌角,强行控制住自己的心神,给出张日山最后一次机会,“从今日起,你就回东北张家,今生今世不得踏出半步,能做到吗?”
“佛爷!”他原本低眉顺目的听从指令,此时却瞬间苍白了脸,佛爷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是要自己回张家,然后好对八爷下杀手吗!当即跪地,恳求道:“如今日本人对长沙虎视眈眈,我又怎么能独自躲回东北,如果兄长生气,日山自会将嫂子的灵柩堂堂正正的请回来,请兄长收回成命!”当即磕了一个响头,便长跪不起。
好一个忠义两全的弟弟,张启山握紧了拳头,已然要发疯,那满腔的妒火与杀意,全被他们二人打开,现在的他就像一头失了束缚的猛兽,最后一根弦也要绷断了。
“你当真不回去。”
“心意已决。”
‘砰——’的一声,那染满鲜血的如意,再一次砸上了他的下巴,这投掷的力道之猛,让他差点跌倒在地,他匍匐在地上,试图再一次爬起来。
“来人!”张启山冲门外大喊一声,亲兵迅速进来听候指令。
“佛爷。”
“佛爷!”
两个小兵行了军礼,对倒在地上的张副官目不斜视,生怕撞在佛爷的枪口上。
“把张副官拖到院中,鞭打一百!任何人不准替他求情!”
“是!”
“是。”
他没有为自己求情,只是平静的走到了院中,小兵将往日鞭打逃兵与犯人的鞭子沾了水,开始抽打在他的背上。
一、二、三、四···
张府的兵都是他亲自带出来的,自然是对他放了水,原本应该沾盐水的鞭子,如今也只是普通的井水,抽打的力度已是最轻。
他命人折磨张日山,为得就是让他扛不住,乖乖听话回去,不然恐怕自己总有一日,会控制不住自己下杀手。
染血的玉如意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他捡起来用丝绸手帕轻轻擦拭,将他与另一只如意摆在一起,成双成对的如意···当日送他贺礼的齐桓,看他与他人举案齐眉,又是什么心情呢。
“你送我的东西,真是上好的玉石,这般都未破损,莫不是在道我铁石心肠吗···”他自言自语的捧着一对如意,仿佛给心中安了个定心丸,微微地勾起唇角笑了。
这正午过后便是乌云密布,恐怕不过片刻便要大雨淋漓,张日山的鞭刑仍在继续,行刑的小兵已经换了两人,毕竟抽鞭子也是力气活。
他的后背早已鲜血淋漓,伤口上再覆伤口,就算行刑的人再放水,恐怕也捱不住了。
“七十八、七十九、八十!”
旁边的小兵刚数到八十,张日山便眼前发昏,瞬间摊倒在地,那额头的血早已干了,在他的脸上成了一道血印子,周围的人看他扛不住,纷纷想要去求佛爷饶命,毕竟就是天大的错,也不能这样罚他啊。
往日同他交好的几位副官前去求情,其中一个竟然挨了佛爷一枪子,子弹从他的脸侧擦过,吓得人不敢再言。
佛爷正在气头上,可张日山的小命也得保,李阿生是个机智的,知道府内的人说话不管用,就得向外求援,他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张日山,拔腿便往齐府冲。
齐府,小满早已唤人拉了一车的炭火回来,那桌子上的饭菜被八爷吃了个七七八八,心中念叨自家八爷真是懒,又认命一般当老妈子收拾起来。
齐桓靠在自己的躺椅上,那西洋钟每过一小时便会发出响声,如今已经过了六声响,他睁开眼睛,骂道:“都六点了,这呆瓜再忙,也不知道让人给我带个口信吗!”
两只脚往地上一伸,扶着老腰站起来,冲外面喊道:“小满!给我把糖葫芦拿过来。”哼,叫你不来,我自己吃!
他正同伙计把炭火往仓库搬,老远就听见自家八爷瞎指挥,直嚎道:“诶呦,我的八爷!您能别添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