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拳头的拧紧收缩,几乎在场所有人都感到空气一窒,全身的汗毛竖起。就连几名顶尖武者,双瞳也随之一缩。极其危险的威压和制约之力,让所有人的精气神都为之一聚,眼睛死死地盯着场中的云梓焱。场中的形势,牵一发而动全身,云梓焱成为其中不折不扣的引爆点。一声清亮的笑声随之荡漾开来,云梓焱绷紧的身势一散,双手懒懒下垂,朝阿瑟说了一句:“承让。”没有半刻的停留和犹豫,云梓焱转身,看向布善,道了一声:“我们回去。”布善也不管一同过来的金昊,直接走过来扛起了已经晕死过去的风狼。“走,这就走了?”兰花看着周围一片目光全数集中在他们的方向,搞不清楚状况的她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云梓焱,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打架了?你的剑是怎么练的?”兰花还在喋喋不休,突然感觉身子一轻。云梓焱绕了过来,单臂在她屁股上一托,又给直接抱了起来。“我挑出的银线藤就有劳珍儿送到布宗主那,告辞。”云梓焱不再多话,也无视李珍儿此刻复杂的眼眸,大步往布善已经打开的车门走去。被这么抱起,兰花的双唇猛地一闭,看着周围投来的目光,脸红得跟熟透的苹果,干脆圈住云梓焱的脖颈,整个脸蛋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直接让云梓焱将她扛上了车。路过金昊的身边,云梓焱的脚步自然一顿。金昊听到了耳边淡淡的传音:“虽然你的出手相救有些多余,但依旧要说一声,多谢!”金昊一反常态地没有任何阻拦和动作,深深地看了云梓焱一眼,抿嘴不语,朝向他眼神示意的向清厉微微点了点头。艾伦半跪着身子,单臂托起了圣光剑。艾伦的脸色苍白得犹如血气尽干,手臂不断地轻颤,即便他的力量远不如阿瑟,也能敏感地感觉到如今的圣光剑灵气尽失。颤颤悠悠走到阿瑟的面前,艾伦弯下了身子,呈上了圣光剑。阿瑟的脸有些扭曲的抽搐。圣光剑与他的念力相连,方才那信众之力如潮水般退去消失之时,相连的念力也被切断。眼前的圣光剑,早已没有与他血脉相连的那份默契,早已没有往日信众一见便要顶礼膜拜的那股神圣气息。在艾伦的手上,圣光剑就如同是一柄稍微上乘的兵器,静静地躺在那里,光华覆灭。阿瑟那因为隐怒而青筋毕露的手在剑身上重重一握,一股巨力让艾伦蹬蹬连退几步,跪倒在地。阿瑟的头微仰,双眸一闭,身后的豪车车身突然凹陷扭曲。阿瑟的震怒已经达到顶点。在场多数人都悄悄隐身而退,怕祸及其身。就在身后偌大的车子已经被阿瑟爆发的力量扭成一团之时,阿瑟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怒意和仇恨,沙哑犹如沙砾相磨:“他是如何做到这一切,如何做到!”一锤定音。阿瑟的话为这件做了最后最真正的评价。连圣剑的拥有者圣骑士大人都无法理解并为之震怒的事情,真真正正发生了。那名年轻的男子,拔出了圣光廷以外所有人都拔不出的圣剑,这里面,没有丝毫的取巧或作弊。只是众人不知道的是,阿瑟真正为之震怒的,不是圣光剑被拔出,而是附在圣光剑上的那股无与伦比,庞大的信念之力消失得一干二净。数百年的历史,有着千千万万无数信众虔诚的念力加持,圣光剑上的圣力,几乎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量。即使是他自己,在作战的时候,也仅仅能够凭借自己精神力的强度,借用一小部分圣光剑中的力量来操控。而今天,这股数代圣皇廷主都无法把控的力量,却消失殆尽。这其中的关键,除了圣光廷的阿瑟和艾伦,余下所有人,便唯有向清厉和金昊看出了其中的奥妙。正因为如此,此刻两人的神情几乎如出一辙的凝重。布善的车风驰电掣地开在路上。云梓焱自从上车后便正襟危坐,双眸紧闭。道路颠簸使得车子摇晃,云梓焱的身躯如那磐石一般,巍然不动。云梓焱的身上,气息吞吐不稳,时隐时现的磅礴威压,让布善一边开车,一边还要运足功力抵抗,全身上下被冷汗浸湿。兰花的身子挡在风狼的身前,淡淡的绿芒闪烁,所有的威压气息,一接触道绿芒便自动消融。“把风狼送回你的住处,好好看护。”闭着双眸的云梓焱声音暗哑,“因为我和雷炎宗的关系,圣光廷可能会对宗派不利,让宗主和长老好好研究对策,近期我不方便再贸然出手。替我给宗主带去一声歉意,我倒是给雷炎宗制造了一单大麻烦。”“您可千万别这样说,”布善好不容易憋出力气说话,“您老的事就是雷炎宗的事,圣光廷算个什么鸟,就算是只大鸟,咱也给它烧光了毛烤干了血。”云梓焱轻哼了一声:“你也无须粉饰太平,经此一战,圣光廷的底蕴有多深厚我也了解。风狼醒后,你便让他回到狼人族里,以他现在的实力和潜力,我相信狼人族会成为雷炎宗最忠诚可靠的伙伴。”“这倒不假,”布善抹了抹汗,“这家伙最后一招”狼王腾现”简直亮瞎了我的眼。据我所知,狼人族近一两百年来,真正王族的血脉已经稀薄得不值一提。不是被圣光廷绞杀,就是被血族欺负。真没想到这只瘦狼,竟然拥有如此浓厚的始祖血脉,一招之下,狼王图腾如此凶悍清晰。这还是刚刚觉醒的阶段,以后修炼狼人族的秘典,进步肯定匪夷所思。”“你是说,风狼以后会成为狼人族的王?”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风狼,带着对云梓焱和布善对话的浓浓疑惑,兰花出声问道。“王不王这我不敢说,毕竟狼人族最重血统的纯净,风狼他老娘可是咱东华国人。”布善咂咂嘴,“我可以确定的是,咳,风狼以后一定成为狼人族的种狼。狼人族王族血脉的延续就等着他去播种了。”干笑一声,布善眼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笑意,“我所见到的狼人族的娘们,一个个可是身高马大的彪悍玩意,这只瘦狼的身子骨,也不知道支不支撑得住,一个晚上要来那么六七个娘们往他身上压,啧啧啧,”布善摇摇头,叹了一声,“精尽人亡,绝对是精尽人亡的下场!”晕死中的风狼,竟在布善说出这句话时身子抖了抖,引得原本一心担忧的兰花也不禁轻笑出声。布善将车开到了兰花的小区门口。云梓焱和兰花下了车,便匆匆往里走。兰花察觉到了云梓焱身上极为反复的气息。云梓焱的脸色沉如水,眼神晦暗不明,在兰花眼里,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兰花没有追问事情的缘由,一脸浅笑,语气轻松地道:“云梓焱,你不用担心圣光廷的报复,不管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云梓焱的脚步微不可见一顿,眼神一闪。今日的一切在兰花的眼里肯定是疑点重重,她虽然性格憨厚,却并不蠢笨。从将她扛上车的那一刻,云梓焱便预想到她的追问,她的怀疑,甚至是她的怒火脾气。可没有,他所预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乖乖巧巧地坐在车里,听着他给布善交代事情,小心翼翼地维护着风狼免受他气息的侵蚀。她陪着他一路走回家,没有质问他的隐瞒,他的秘密,反而笑着跟他说无论面临何种境况,她都会陪着他。这是聪明敏感到极致的女人,也是爱他至深至切的女人。唯有真心相爱着的人,才能最完美地去诠释何为信任,何为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