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郡主殿下收手,皇后娘娘有请诸位姑娘。”晏乐纯得了救,疯了似的跑远。旁观的清殊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正好和晏乐绫对上视线。“怎么?这么想看我治她?”晏乐绫挑眉。清殊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没错,最好咔嚓一声给她掰了。”她做了个凶狠劈砍的表情,成功把晏乐绫逗笑。二人不紧不慢地缀在后头,跟着内监往高台去。按照规则,比赛到这里已经结束了,即便是面见尊者,无非就是受些封赏,所以她们俩并不着急。清殊跟着众侍读一同在台下行礼,晏乐绫单独上去。没一会儿,便见她回来,神色有点难看。清殊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皱眉问道:“郡主姐姐,可又出幺蛾子了?”晏乐绫回以无奈的神情,摆摆手道:“谁知晏乐纯添油加醋说了甚么,我上去就听皇祖母吩咐加赛一场。说是要男女混赛,旨在彼此切磋,互通有无。”“怎么个混赛法?”清殊疑惑。晏乐绫翻了个白眼,毫不避讳道:“就是你们在宫里挑个男子作为搭档,一同参赛。要我说,狗屁的互通有无,不过是晏乐纯担心赛不过你们,特特挑了个厉害角色找场子。”清殊:“她找了谁?”正说着,一个身高九尺有余,壮实得像小山似的络腮胡男子迎面走来。“……”两人同时沉默。晏乐绫抬了抬下巴,叹道:“喏,瞧见没,去年的武状元,拳头沙包大,胳膊有你大腿粗。”可能是对晏乐纯睚眦必报的性格有一定的了解,清殊对突然出现的阻碍接受良好。她甚么事干不出来?找个人形坦克来也在意料之中。所以,清殊只是无语凝噎了片刻,很快就想开了,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尽人事听天命。我去找牛二郎凑合。”晏乐绫挑眉,赶忙拦住她:“等等,满宫里那么多男的,你就挑个牛二郎,你忘了我还有个弟弟……”“对!多谢郡主姐姐,还有你弟弟晏徽容呢!”清殊很自然地联想到他,脑瓜顿时灵光,她一拍大腿:“把我好兄弟给忘了!我找他去。”她风风火火地跑远,留下晏乐绫目光复杂地望着她的背影,摸着下巴,喃喃自语:“她不知道那王八犊子回来了?”原地站了一会儿,晏乐绫琢磨出意思来,敢情晏徽云又先斩后奏,瞒着人家呢。越想越有意思,晏乐绫忍不住幸灾乐祸。好嘛,你小子等着被削吧。作者有话说:短短的我,最近熬伤了,必须要调整作息了。早日变成肥肥的我~好胜(一更)◎妹妹第三场啦◎这边厢,清殊已经利索地找到晏徽容,开门见山道:“快,世子爷,收拾收拾,帮姐们一把。”晏徽容抖抖袖子,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和她拉开一段距离,睨着她道:“有事世子爷,无事晏徽容,你还真会见风使舵啊。帮你也行,这个数。”他在袖子里比划。清殊脸色一沉,猛拍开他的手:“怎么不去抢?得,你不帮也成,我马上去嚷嚷,保准全京城都知道你弱不禁风,胆小怕事。”清殊掉头就走,正巧裴萱卓迎面走来,她眼珠一转,心里算盘啪啪响,立刻就想到了损招,“裴姐姐,我正找你呢!我有话跟你说……”裴萱卓眉头微蹙:“我也有话同你说呢,你已经连赢两场,这一场便是输了也没甚么,总归在座的心里有数,知道你的本事,你不必拿自己的安危去斗气。”她的话说得真切,显然是琢磨透了才来劝阻,不想让清殊犯险。清殊心中一暖,笑道:“好姐姐,谁说我要逞英雄了?这回赢不赢的我倒不在意,只是总不能连场子都不上罢。我正要同你说呢,我本想找晏徽容……”她话说半截,就被身后的干咳声打断。“咳咳,殊儿你叫我做甚?方才没听清,是要我同你一起比赛是吧?早说,我哪有不助你的道理。”一回头,只见晏徽容方才讨钱的市侩嘴脸已经消失不见,端的是风度翩翩,折扇摇得哗哗响。清殊翻了个白眼,冷笑:“请您出山还真难,要几个数啊?”“啧,你惯爱混说白道。”晏徽容假笑,悄摸地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啪”一声打开折扇,挡住裴萱卓的视线,迅速道:“各退一步,我帮你,你闭嘴。别在人家面前掉我的面子。”说完他啪地收回扇子,又换成一副笑脸,神色温和道:“待我换件衣裳,去去就来。”清殊憋着笑,好歹忍住不揭穿老友的底细。片刻功夫,晏徽容已经换上了一身玄黑的骑装,富贵公子顿时添了几分英武之气,引得围场里不少女子眼前一亮,不时有流转的眼波扫过,间或小声议论。投到他身上的目光包括裴萱卓,她像是才注意到这个名声在外的世子,目光清浅地带过,与看一件精美的器物没甚分别。晏徽容自小在花丛里打滚,对女子的眼神再明白不过,他恰到好处地抬眸,与她对视,彬彬有礼颔首:“裴姑娘。”裴萱卓并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打招呼,愣了一瞬,旋即同样颔首回礼:“世子殿下。”莺莺燕燕里,裴萱卓穿着最朴素的衣裳,却像花团锦簇的图画中清澈的留白,无端地叫人挪不开视线。一时间,晏徽容将精心准备好的腹稿都忘了干净,还是裴萱卓开口道:“殿下,你的护腕松了。”“哦。”晏徽容慢半拍才回过神,垂着头扎紧护腕,“多谢姑娘提点。”在姑娘跟前一向游刃有余的永平王世子,头一次露出愣头青的神态。裴萱卓并不是消息闭塞之人,她从前也听过晏徽容的大名。姑娘们扎堆的地方,议论最多的就是隔壁的名人。晏徽容的名字,出现最多。有时是听说他偶遇哪位伤心的姑娘,三言两语把人哄得破涕而笑;有时是他别出心裁作了一首好诗,引得人们争相传颂……连最厌烦男子的好友展素昭,提起这位世子殿下,也难得没有恶评。风言风语耳边过,虽没真正接触,裴萱卓却隐约晓得,他是个极会讨姑娘欢心的人。而这样的人,往往最是油嘴滑舌,最令她讨厌。此刻,想象中油嘴滑舌的人,正露出笨拙的一面。裴萱卓淡淡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才道:“那位武状元臂力惊人,殿下胜算不大。如若对上,不必硬扛,只管巧避锋芒。”晏徽容有些意外,挑眉笑道:“裴姑娘还懂得看功夫?”裴萱卓:“幼时在乡野长大,跟着长辈学了些皮毛强身健体,如今虽不通,眼力倒还在。”晏徽容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他师从大内最顶尖的武师,自然知道此局胜算不大,只是没想到裴萱卓也看出了关键,还愿意提点自己,想至此,他唇边的笑压都压不住,“多谢裴姑娘指点,我既然愿意出马,自当竭尽全力,不论输赢。”裴萱卓垂眸,踌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殿下也不必气馁,你年纪还小,再过几年,并不见得是他赢。”话音刚落,晏徽容的笑僵在脸上,“年纪小……”“噗。”默默听了好一会儿的清殊喷笑出声,换来晏徽容一记狠瞪,她赶忙拱手作讨饶状,用口型道:“抱歉,没忍住。”直到上了马,晏徽容还是沉着脸。清殊戳了戳他,小声道:“至于吗?裴姐姐说的是事实啊,你在她面前难道不是个弟弟吗?”晏徽容眼刀刮过,冷道:“小三岁怎么了?与她同龄的耿三郎之流也没见强过我去,之前哪次武试我没把他们打趴下?”“连人家年纪你都打听清楚了。”清殊小声嘟囔,不敢火上浇油。别看自家好友平日里一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模样,认真起来,也颇有他们老晏家的风范,“你把他们打趴下,裴姐姐又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