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晃了晃脑袋,使劲掰开最后一根手指,抬手就要关窗。就在这瞬间,一只手猛地捞过她的脖子——下一刻,少年清冽的气息离得极近,她甚至能感受到鼻尖喷吐的温热。柔软的唇瓣相触,像蜻蜓点水。彼此呼吸交缠,短短数息,却如掉入时空缝隙一般漫长。她突然听不见风声鸟语和外界的嘈杂声响,一切陷入静止。咚咚、咚咚。只余耳边交织的心跳。突如其来的吻,扰乱了少女所有的思绪,直到他抬起头,都不曾缓过神来。“曲清殊,就一句。”他直视着少女,额头抵着额头,目光滚烫。直到灼热气息喷吐耳畔,她听见他说:“我喜欢你。”声音像在脑海里回旋,少女呆呆地问:“你说甚么?”他凝视着她澄澈的眼眸,忽然珍重地亲了亲她的眼睛。轻笑一声,他重复:“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窗外霞光漫天,大雁结伴而飞,天地间最美的景色在这一刻沦为配角。作者有话说:本来想零点发,实在憋不住!因为!!!我的男女主亲了!!!(放鞭炮)(跑来跑去)(使用超大声喇叭重复)倾心◎妹夫坦白啦◎“登徒子!”少女终于回神,忿忿捶了他一拳,细看却能发觉她连耳根都红透了。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姑娘们的说笑。晏徽云若无其事地接着她的拳头,待到对方心急地缩手,他却紧抓着不放。“啧,快放手,她们要回来了。”清殊又急又恼,偏偏只能压着嗓子说话。少年的目光慢悠悠地将她扫视一遍,“回宫后,老地方,不许躲我。”清殊翻了个白眼,敷衍着点头,一副“拜托别这么粘人好吗”的神情。车窗关闭,将倾泻的霞光隔绝在外。车厢里,清殊一秒变脸,疯狂蹬腿,无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本美女的初吻啊啊啊啊怎么突然没了啊啊啊!蹬完腿,她又托着腮发呆,开始回忆刚才的感觉……可是………回忆半天,甚么也没想起来!!清殊愤愤捶了一拳车壁,反应过来,疼得呲牙咧嘴!都怪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被狗男人掌握了主动权!等下一次,我要你好看!“等等,甚么下一次!岂不是便宜他了!”清殊突然回神,神情严肃,“好险,差点被自己的脑子带沟里了。”“嘶,不对,算起来,我也占了他便宜。”她摸了摸嘴唇,脸色又从严肃转为苦恼。仔细回忆一番,好像感觉还挺好的……嘴唇很软,要是再亲一次……等等!住脑!“打住,深呼吸,曲清殊,你现在需要平心静气,来,背一遍九九乘法表。”她如临大敌,平心静气好一会儿才重新睁眼,目光沉沉道,“呵,这才哪跟哪啊,你作为二十一世纪新女性,怎么能被男色所迷。从现在起,应该是你掌握主动权,狠狠调戏他!狠狠拨乱他的心弦!让他朝思暮想为情所困!”一旦坚定目标,清殊立刻付诸行动。汐薇第三次进屋道:“姑娘,还没选好衣裳吗?我瞧着那件粉白色的极好,衬你肤色。”清殊胡乱将衣服塞回柜子,神色如常道:“哦是吗?我也没有特意挑衣裳啊,随手一拿罢了,那就听你的,穿粉罢。”汐薇捂嘴偷笑,依言替她换上粉裙。往镜中瞧,只见少女面庞红润,眸若星子,娇俏得像阳春三月盛开的桃花。“姑娘这样的好颜色,谁能不喜欢呢?”清殊立刻肃容,摆摆手道:“没办法,天生丽质难自弃。我可没有费心为谁打扮啊,你别乱说。”汐薇忍笑道:“好好好,姑娘快去罢,那位从傍晚等到现在,天色都擦黑了,再不去真要恼了。”清殊哼哼道:“多早晚,这就恼了?那就让他恼去。”出门时,暮色四合,晚风微凉。少女抱着胖橘猫,脚步轻快地沿着宫墙走。到了目的地,四下张望却不见人影,清殊不悦地撅嘴,摸着猫咪道:“胖宝,他才等半个时辰呢,就生气了吗?”胖橘懒懒睁眼:“喵。”本喵不知道,问就是分。原地踌躇片刻,清殊翻了白眼:“好,那我也不等了。咱们走。”甫一抬腿,突然有人从后面捂住她的眼睛,陷入黑暗之际,她靠在了一处怀抱里,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不爽的轻哼,“人小,脾气忒大,让我等半个时辰,自己连一刻都不带留的。”清殊任由他捂着眼睛,坦然道:“你等半个时辰就不耐烦了?要是让你等两年,皇宫都被你掀翻。”果然,此话一出,晏徽云难得沉默,半晌才叹道:“说罢,要怎样你才不翻旧账?”“就要翻!”清殊推开他的手,把猫往他怀里一塞,甩手往前走,“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好嘛,我这个人就是爱翻旧账,而且本来就是你的错。既然喜欢我,那么我们就把所有事情好好说清楚,我不喜欢拖泥带水。”“嗯,从哪里说起?”晏徽云抱着猫跟在身后。清殊被问得一懵,她自己脑袋乱乱的,千头万绪在心口,只好一股脑道:”你为何喜欢我?喜欢我甚么?说喜欢之前可有想明白我是个怎样的人?”胖橘同样将目光投向少年:“喵?”晏徽云并没有沉默很久,反而疑惑地看向她,说:“你问得倒稀罕,喜欢就是喜欢,还有原因不成?”清殊想也不想答道:“当然有,或是人品,或是性情,总有由头。”晏徽云反问:“那你呢?你为何喜欢我?”“我……”清殊瞠目结舌,结巴了半天发现主动权又消失,赶紧故作镇定,糊弄道:“问你你就说,又来反问我,我我我就是……看你那什么……长得还行呗。”“长得还行”四个字说得囫囵吞枣,主打的就是一个蒙混过关。晏徽云挑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听没听清。“轮到你了,你说。”晏徽云单手抱着橘猫,慢悠悠地跟在少女身后。晚风吹过宫墙,风里飘散着初夏的气息。蝉鸣声里,他淡声道:“讲不清楚。”以为他又在敷衍,清殊止步,愤愤回头:“晏、徽、云!”晏徽云瞧着少女的怒容,唇角微勾。他心底又升起一阵冲动,想要捂住她的眼睛,感受睫毛眨在手心里的微痒。“行,我只说一次,这种肉麻的话别想我再说第二遍。”他手指动了动,终究只是轻轻捏了捏少女的下巴,“因为世上只有一个你,所以我也只会中意你,这是我在去雁门关的路上想明白的。”他自幼时起,于亲缘上便初见淡薄,这也许是天性使然,并非后天导致。“宏真寺的大主持曾为我批命,说我一生孑然,姻缘凋零。我母亲为此担惊受怕,总以为是父亲杀孽太重,报应在我身上,所以不许我步父亲的后尘。”“这大师收了钱怎么连句吉祥话都不会说?”清殊嘟囔,她觉得那句“一生孑然”格外刺耳,一时也明白了几分王妃的心情。晏徽云轻笑,点头道:“是,我不信那秃驴。原就不信,遇见你之后,更不必信了。”清殊使劲压着翘起的唇角:“我作用这么大?”“是。”晏徽云也笑,“去雁门关的路上,我琢磨你说的话,想来想去竟是被你带岔了道。”“你说要我想清楚是否真心喜欢你,是否接受真实的你。可是站在我面前的曲清殊,不就是最真实的曲清殊吗?”他凝视她的眼睛。“敢问世上可还有第二个女子,会如你这般直言不讳,探问男人心思的?”时下女子多为含蓄内敛,甚至连男子也少有将情爱之事宣之于口的,如她这般光明正大问明白的,世所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