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这个奇女子,就站在他的面前,正睁着大眼睛,等着他回答最简单不过的问题。他的心蓦然柔软。“既遇到你,那句姻缘凋零的批语不攻自破。所以你也不必在问我为何喜欢你了。”清殊呆呆地沉默,消化了好一阵子,才问道:“跟我在一起以后,是只能有我一个人的,你记得这一条吗?”晏徽云古怪地看她一眼,“不然呢?”清殊心下一定,忽然想起甚么,问道:“对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以前……有过通房丫鬟吗?”她忐忑地盯着他,结果又换来对方无语的眼神,“曲清殊,你上回闹我,就是因为这个罢?”清殊恼羞成怒:“你就说有没有吧!”晏徽云翻了个白眼:“没有!”清殊顿时神清气爽,抱着橘猫转了个圈圈,一边走一边道:“那我以后能不能住自己家?”晏徽云皱眉:“不是不行,但是不能太久。”清殊突然一顿,赶紧道:“不对不对,我想得太远了,还没到那个时候呢,以后的事情还说不准!”谈恋爱多好啊!谁料晏徽云脚步一顿,意味不明道:“怎么没到时候?”清殊疑惑回头:“我还未成年,谁这么早成婚啊?”晏徽云缓缓挑眉,“你不会以为我就是回来跟你打声招呼吧?”作者有话说:啊啊啊本来剧情还有,但是忘了榜单字数还差一百多个字,只能先把半截剧情发上来晏徽云:什么叫未成年,听不明白,娶了再说(不是)放心!妹宝没这么容易嫁哈!到大结局再说吧(后妈脸)学习◎妹妹妹夫互相切磋◎清殊犹豫一会儿,试探道:“你甚么意思?”“提亲的意思。”晏徽云坦荡地看着她,目光直白地像要她当场作出答复,“免得日常梦多,明日我就让家中长辈上曲府提亲,三书六礼一环不少,聘礼单子随你添,如何?”清殊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事情发展超出预料,节奏快得飞起,怎么今天刚表明心意,明天就定亲?暧昧呢?拉扯呢?恋爱呢?吵架呢?分分合合呢?直接省略一脚踏入婚姻殿堂吗?脑中弹幕翻飞,清殊忿忿道:“不如何!我不愿意!”晏徽云瞥了她一眼,好整以暇地环着手臂,“又怎么了?”“我年纪还小呢,这才哪到哪啊,书还没读完就要嫁人不成?别说我自个儿不愿意,我姐姐保准第一个要削你!”晏徽云挑眉:“这只是定亲罢了,你从前做甚么,现在照旧做便是,又不妨碍。”“可是……可是……”清殊支吾两句,偏生想不到好的理由反驳,只好嘟哝道:“我还不想成亲。”晏徽云眉头微皱,眼底的神情转为探究,语气渐凉:“曲清殊,你又闹妖呢?是不是你自个儿要我想清楚给你答复,现在我答复了,你又不肯了?你胆子肥了敢耍我玩?”悠然的晚风突然凝滞,仿佛被少年的气势所骇,连橘猫都缩了缩胖脑袋,只敢露出一只眼睛瞧他。清殊也被吓得抖了抖,呆愣片刻,她瞪大眼睛,委屈道:“你凶甚么凶!说话这么大声干嘛?”橘猫适时搭上肉爪子,控诉地望着少年:“喵……”晏徽云搞不清楚自己怎么突然站在了道德洼地,看着一人一猫的委屈神情,他简直像个罪人。没办法,少年舌尖顶了顶牙关,反复深呼吸压着火气,声音低八度,“我没凶你,我只是搞不明白你的心思而已。”清殊:“你有!”晏徽云差点又开始暴躁,还好克制住:“……我没有。”清殊瞪着他,不语。“……”僵持半晌,晏徽云轻翻一个白眼:“好,我有。我不该凶你。”清殊骄傲仰头:“哼。”“你的脾气真是太坏了,幸亏是我,否则谁能受得了你?我话没说完,你就急。”少女抱着猫往前走,沿途星月洒下点点光辉,为她披上一层轻盈的雾纱,“你们这里的规矩,喜欢谁,便以媒聘为约,互许终身为许诺。我的规矩却不是。”“于我而言,彼此心心相印,相知相伴,远比所谓形式更重要。假以时日,我们都认定了对方就是携手一生的人,自然水到渠成结为夫妻。”她的声音柔和又轻快,转身看向他时的目光澄澈而专注,“晏徽云,喜欢不是目的,是过程。从前我们是以友人的身份相识,但从今天起,我想以恋人的身份重新熟悉你,希望你也是。”在她直白目光的注视下,晏徽云的心脏跳动得愈发快。他很难描述此刻的心境。也许是突然发觉,自己远不如她的坦率。夫妻、恋人、喜欢。心心相印、相知相伴。这些热烈的词语很流畅地从她嘴里说出来。如果表达爱的能力是一种天赋,那么她一定是举世无双的天才。而他就是另一个极端,即便心中万蝶振翅,说出口也不过简洁利落的一个字。“好。”晏徽云盯着少女清亮的眼睛,喉头动了动,不合时宜地想起白日那蜻蜓点水的吻。他眸光暗了暗,立刻扭头吹着冷风,浇灭胸膛里的灼热。清殊似乎没察觉他的异样,自顾自抱着橘猫往前道:“今夜的星空真美,可惜没有适宜观赏的地方。”晏徽云沉默片刻,忽然道:“走,带你去摘星台。”摘星台距离令霞宫不远,因着未到宫禁时刻,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清殊为避嫌,决定和晏徽云分开走,他臭着脸走在前面,她抱着猫远远跟在后面。路过的宫女都瞧不出他俩是一路的。待到达目的地,清殊的手都酸了,小跑着上前把猫塞他怀里:“它太重了,给你抱罢。”晏徽云还在因为被迫分开走的事情不高兴,虽然接过猫,面色却冰冷:“不是避嫌吗?你又凑过来做甚?”清殊自知理亏,赶紧握着小拳头替他捶捶背,“消消气嘛,宫里人多眼杂,不好传出乱七八糟的。我们家乡有一句名言,秀恩爱死得快。咱们八字还没一撇,谁知道日后有甚么变数呢。”她胡乱安慰着,不小心就戳中了雷区。“变数?”晏徽云侧眸看她,沉着脸道,“你想有甚么变数?”清殊立马捂嘴,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变数,我瞎说的。”糟糕,差点把真心话说出来。现代人恋爱嘛,谁知道将来怎么样呢。今天山盟海誓,指不定明天哪个就变心了,千万不能恋爱脑,谨记谨记!晏徽云深深看了她一眼,冷哼道:“不是瞎说也无妨,你要有变数,来一个我砍一个,来两个我砍一双。我看谁敢当你的变数。”清殊脑子一麻,赶紧又捶他两拳,:“……吓唬谁呢!”她色厉内荏,捶完人,又心虚地扯过他的袖子,揪了揪,另一只手指着夜空道:“诶,晏徽云,你看,今晚的月色是不是很美?”他们一齐站在摘星台的最高处,俯瞰着巍巍皇城。平日里气势恢宏的殿宇,此刻浓缩成了渺小的一隅。晏徽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皎白的月牙散发着温润的光晕,照得亭台楼阁如梦似幻。月色究竟美不美,他并没有答案。只是见她如此欢欣雀跃,又觉得这样的月夜,应该是美的。少女的侧脸沐浴在月色之下,她望着月亮,他却悄然转头望着她,眼底生出极淡的笑意。“嗯,很美。”清殊越发得意,下意识挽住他的胳膊,歪着头看他,问:“雁门关的月亮美吗?比之家里的,哪处更胜一筹?”晏徽云一窒,“……在雁门关谁有功夫看月亮,都是同一片天空,大抵是相同的。”清殊却不满意,挑眉道:“怎么会一样呢?你有机会去那么远的地方,居然不珍惜。我们姑娘家想去还没法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