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却怕得挣扎起来。
四下里死了七个男人,一片鲜血淋淋。血淌着,湿漉漉的流到了陈皮脚底下,陈皮担心脏了秦艽的鞋,忙将秦艽抱起来,抱回了屋子。
秦艽已隐隐约约瞧见了是陈皮,不是别人,终于没再挣扎,只一味哭着。
陈皮解了秦艽的手,绑得紧,秦艽手腕都被磨红了。
陈皮轻轻抚摸着秦艽的手腕,又将秦艽搂在怀里,吻着她的泪:&ldo;莫哭了莫哭了……没事了,我回来了,没事了……还好,什么都没发生……还好……不怕了不怕了……&rdo;
泪哪里止得住?
秦艽知道得了救,心里又怕又高兴,脑子里一片恍惚,说不出话来,只口口声声叫着陈皮。
陈皮更是心疼,举着袖子给她擦泪,又忙着将她扯坏的衣服往里拢,边拢边又瞧见秦艽雪白的胸口有个黑手印,已经隐隐发起了红。
陈皮心里一紧,恨不得将外面几人重新再杀几百次,恨得牙痒,却也只能装作没看见,继续宽慰着秦艽:&ldo;艽艽,艽艽,没事了,谁也不能欺负你了,有我在,再也别哭了。我去烧水,你先洗个澡,咱们先睡,睡了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好吗?&rdo;
秦艽不是个胆小怕事,动辄投湖悬梁的小女孩,遇见这事,一时慌乱,又十分委屈,才哭个不停。
听陈皮安慰许久,也觉得事情解决了,便要往前看,就当被狗咬了,早些忘了才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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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烧好热水,哄着秦艽自己沐浴,便赶紧来了前院,将几人拖拽着塞进了柴棚,又将染了血的土翻了翻,收回了九爪钩。
七具尸体堆在一处,血还在往外渗,腥气很浓,陈皮皱了皱眉,艽艽闻了指不定多难受,该怎么处理呢?
眼看天色渐晚,陈皮只想速战速决,一不做而不休,拿了铲子在院子里开挖。
还没一会儿,又听见艽艽惊恐地叫着&ldo;陈皮,陈皮你在哪儿?&ldo;
陈皮吓得立时丢了铲子,飞奔过去,一把推开门,闯进去。
艽艽听见声音,&ldo;哗&rdo;地随着水转身看过来:&ldo;啊……你在……我以为……我以为……&rdo;说着又后怕起来。
这里原先是正厅,如今当浴室用,只因为秦艽每天都要洗澡,热天里还要洗两三次。
说是正厅,也不宽阔,放了个浴桶,一个架子搭衣服,再没别的东西,却一样显得逼仄。
怕有蚊虫,怕别人偷窥,陈皮买了纸细细地将窗户糊了一遍,手艺不好,许多地方没粘好,多糊了几层,于是这室内光线不大好,还是晌午,就影影绰绰的。
艽艽坐在浴桶里,全身光裸,未着一物,这般回身看他,隐隐约约露出了一点点红来。
陈皮脚步一顿,只恨不够光亮,看得不清不楚,眼神直溜溜地瞅着秦艽,满目雪白,像是刚弹的棉花被,洁白的棉花,松松软软的。
回忆起前不久手下的触感,陈皮又否认了棉花被。应该是刚出锅的、还未切开的豆腐,白白嫩嫩的,滑腻的,哦,还热气腾腾的,带着些弹,又要小心触碰,一不小心就是一个窝,稍稍使了劲,还会散开。
回过神来,知晓此时不是好时候,还应该多宽慰一番。
见秦艽一无所知,手并拢扶在浴桶上,委屈巴巴地斜倚着抽泣,有几缕发没有盘好,散落下来,虚虚拢在眼前,更看不清她的神色了。
陈皮喉结上下一动,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口水,走上前去,手抚在秦艽脸上,擦去泪水,半蹲下来,低下身吻着她的发:&ldo;好了好了,我在的,没事了……&rdo;说着又将秦艽的头搂住,手轻轻拍着秦艽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