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ldo;什么够不够,赶紧回去睡觉,明天早上9点我们就要出发了。&rdo;
&ldo;徐景,你恨我对吧,为什么不直接把你的憎恨表现出来?为什么还要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扮演父慈子孝的戏码?&rdo;徐闻的情绪崩溃,她满面怒容地厉声质问徐父。
面对她失控的情绪,徐父依旧保持着平静,只是眼底多了一份不喜。
&ldo;阿闻,你是女的,不是男的,父慈子孝这个成语用在你身上,不正确。&rdo;
徐闻笑了起来,她笑得癫狂,笑得旁若无人,仿佛这是一个狂欢的夜晚,可以尽情宣泄内心所有的愤怒、悲伤、憎恨。
&ldo;徐景,你就是个胆小鬼,13年了,你连自己女儿已经去世这个事实都无法面对。&rdo;
&ldo;啪!&rdo;
重重的一巴掌落在徐闻脸上,她的笑顿住了,左侧脸颊红肿地印着一个偌大的巴掌印。
她轻轻捂着脸,感觉到唇边缓慢地溢出腥甜的液体,她垂眸静默了片刻,不紧不慢地伸出舌尖舔去唇角溢出的血液,动作暧昧而优雅。
舌尖的液体迅速晕开,血液独有的那份铁锈味弥漫在口腔中,她抬头望着这个曾经被视为天地,愿意为之放弃属于她自尊的男人。
猛然惊觉,原来她委曲求全所做的一切是没有意义的。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影子,他们从未考虑过让这个影子真正成为活生生的人。
她以为只要乖乖听话,听从他们的摆布,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那个陪伴他们,牺牲自己人生,与他们扮演这场滑稽可笑的戏码的人,是他‐‐徐烈。
不是别人,是徐烈,是他们憎恨,却又不得不接受的儿子,徐烈!
或许不止是他们沉溺于这场演了13年的戏,就连他自己,也不知不觉间入了戏。
他无法承受父母对他赤。裸裸的憎恨,只能躲在他扮演的角色里,获得那份早已死去的父爱与母爱,固执地认为伤口只是需要时间的愈合,只要再晚一点,再晚一点,伤口愈合后他们就会恢复正常,变回那个他喜爱到愿意用人生去交换的父母。
到现在,他才发现他错了,大错特错。
影子就是影子,它不可能变成主人。就像他,无论演得多好,他终究是徐烈,不是徐闻,不是死在13年前的徐闻。
&ldo;你欠她的,该还。&rdo;徐父凝视着这个不知何时已经抵到自己下颚的儿子,他绝望中透着不甘的表情,使徐父不由得恍惚起来,阿闻她,若是平安成长到18岁,她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顶撞他吗?
想了又想,心里头还是一片荒芜,他始终无法描绘出成年后的徐闻会用何等姿势与自己发脾气。
哪怕他拥有再多的财富,愿意付出再多的人力物力,也无法让死人复活。
&ldo;徐景,我欠的,用13年时间还了,余生,我不愿意再去付出所有,只为成为一个人的影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