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呗,我打不过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周淮安又嘀咕,“就这样了还揪着不放,人家都不见你了。”
纪听白不和他争辩,和孟琼的这段感情里他偏执到病态。
他漆黑的瞳仁盯着某处,目光幽深。
他说:“还有机会。”
这下一激灵,直接把周淮安给吓醒,他还算了解纪听白,“什么机会?你——你不会准备给你哥做三吧?”
纪听白垂了眼眸,不说话。
她是爱我的。
纪听白这样告诉自己,他很清醒地认知到,和她在一起,哪怕见不得光,他也不会介意。
烈酒的辛辣入喉已经无感,暴露的欲念开始蠢蠢欲动,他真的很想见孟琼。
一场闹剧般的恋爱里,只有他在当真。
如果这段感情没开始前,或许纪听白能催眠自己,能在她身边就很好,孟琼给他尝够了甜头,他就无法再回到过去的沉默。
他爱孟琼,这种执念深入骨髓,可也憎恨她的欺骗。
吹过来的风是温热的,在裸露的脸侧蔓延开来,像极了她说分手那晚的细密亲吻,流连地吸吮,离开后徒留下冷透的纪听白在原地,独身看完一整场纷飞大雪。
整个身子后倒,背肌很快陷入冰冷的沙发,空气裹着浓郁的酒精味,纪听白平躺着眯眼,睫毛打在下眼皮,乌黑纤密,在眼睑染出淡淡的阴影,忍不住颤了颤。
如难捱的每一刻,又想起来她那句话。
“我要结婚了,真不陪你玩了。”
孟琼给他的,也会给程时琅吗?
纪听白克制不住地想起她的金色卷发缠绕在他胸膛,削瘦的蝴蝶背脊在他的指腹下染出一朵又一朵玫瑰。
她会不会朝别人这样笑,醉酒后也会和程时琅撒娇吗,会不会也娇滴滴地环着别人的脖颈亲昵地接吻。
被掏了心,剥了皮,四肢百骸都痛。
半阖的眼眸微睁,一声无可防备地、沉闷的闷哼声从唇齿间泄出,刺得黑沉的眸光燃起来猩红,无可控制。
眉眼间的躁郁感聚得更沉,化不开的暴戾和阴翳,纪听白舌尖抵着口腔壁,压下唇齿间涌出来的血腥味,他把酒杯放了,瞥一眼身边的周淮安。
伸腿踹了他一脚,抿着唇极其不耐烦:“走了,过除夕。”
天寒地冻,山尖的雪落得更深更厚,几乎从天上失控得往人的骨头里落。
周淮安蜷缩在羽绒服里,脚下踩着厚厚的雪层发出沉闷的响声。
站在城外的山顶,几乎俯瞰整个京城,莹白的、橘黄的星星点点亮光,簇成大片人间烟火,除夕佳节,邀雪欢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