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会变的?
这是在挑拨离间?可惜目前他和谭泽尧之间的裂痕可以媲美东非大裂谷,再宽个几尺根本看不出来。虽然这裂痕看上去很像一个闹剧,但是‐‐凌方平相信聂承钧说的是真的,五六月份的时候谭泽尧偶尔会借口谈生意消失几天,以谭泽尧的能耐,如果真的在谈生意,不会就那么无声无息不了了之。
凌方平叹了口气。一上午都在纠结谭泽尧为什么要骗他的问题。纠结到后来发现自己跟个sb没有任何区别,去找当事人问清楚不就得了。
中午跑郝志强那里请了假,心里想着去找谭泽尧,在熟悉的小区门口来回溜达了两圈儿,一咬牙一跺脚,还是先去了市立第一医院。
凌方平的记性很好,直接去找心胸外科主任。主任顶着一副黑框眼镜出来,疑惑道:&ldo;你找我?&rdo;
凌方平:&ldo;我找的不是你。&rdo;
主任:&ldo;……&rdo;
凌方平:&ldo;主任呢?&rdo;
主任推了推眼镜:&ldo;我就是主任。&rdo;
凌方平:&ldo;……姚海山呢?&rdo;
凌方平这才知道姚海山早已是副院长,溜达到副院长办公室,却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谈话声,其中一个声音熟悉到令人发指。
凌方平推门的手被无形的力量按了暂停键,只听谭泽尧说:&ldo;器官离开人体48小时就不能再移植,你是个医生,这一点也不明白么?&rdo;
声音不大,但凌方平耳力好又受过特殊训练,一个字都没听漏。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ldo;我劝过了。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rdo;前一句愤懑满满,后一句却充满了无奈和无力。应该是姚海山。
谭泽尧静了一瞬:&ldo;算了,这笔交易先就这样。收货方协调好了么?&rdo;
姚海山:&ldo;协调好了。你放心。那天……&rdo;
凌方平眯了眯眼。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谭泽尧参与了器官贩卖?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姚海山在19楼做的是什么?他咚咚擂了两声门,谈话骤止。
门开了,一把枪迅速顶在凌方平额上。
谭泽尧看到门外的人显然吃了一惊,想把枪收回去,却被凌方平按住了:&ldo;你不是不会用枪么?骗我的?想杀人灭口?开枪啊!&rdo;
凌方平脸上的表情很冷。谭泽尧很少见到他这样的表情,心里无端就有些慌了。姚海山迟疑道:&ldo;他……&rdo;谭泽尧不耐烦道:&ldo;你不用管!也不要跟任何人多嘴!否则小心你女儿!&rdo;心中迅速镇定下来。
凌方平手握得很紧,谭泽尧收不回枪,索性松了手:&ldo;你怎么来了?&rdo;
枪在凌方平手中掉了个个儿,顶在谭泽尧胸前,步步紧逼:&ldo;如果来的不是我,扳机是不是就扣下去了?&rdo;
没等谭泽尧反驳,凌方平继续道:&ldo;人命在你心中,究竟有多渺小多不值钱?&rdo;他想起早晨聂承钧说过的那句:&ldo;人都是会变的。&rdo;是真的么?那个温柔的善良的偶尔强势的谭泽尧,真的已经变了么?
谭泽尧突然伸手握住枪,拇指压在他的食指上,在扳机上一扣。凌方平吓得心脏都要停了。谭泽尧瞒着他做了这样的事情,他虽然恨愤怒很伤心,却从没想要他死。他受过很严格的训练,枪口顶着的地方,刚好是心脏,不会偏一分一毫。
清脆的机簧声响过,谭泽尧仍旧在对面朝他微笑。枪里没有子弹。他早该掂出来了,枪里没有子弹。但是刚才那一瞬间,他愤怒得失去了理智。
趁着凌方平发呆,谭泽尧强势地揽住他的肩膀:&ldo;走,跟我回家!&rdo;
凌方平虽然不复从前那样风一吹就倒,体力跟谭泽尧还是有差距。所以被谭泽尧强行塞进车里,带回了家。一路上气氛都很沉闷。
屋里还跟他离开前一样。窗明几净,茶几上摆着他喜欢的水果,玻璃上贴着过年时候的窗花,已经微微脱色。谭泽尧把一杯白开水放在他面前:&ldo;白酒,敢喝不?&rdo;仍然是这样玩世不恭仿佛逗小孩子的语气。
但却有什么不一样了。
凌方平没有碰那杯水:&ldo;那时候你说去和朋友商量做生意,其实早在黑道混了。&rdo;肯定句。
谭泽尧没有反驳:&ldo;是。&rdo;
凌方平道:&ldo;你和姚海山,在贩卖器官?&rdo;
谭泽尧似乎想说什么,却突然蹙了蹙眉,仍然吐出那冷硬的一个字:&ldo;是。&rdo;
门外有隐约的脚步声,凌方平端起水杯抿了一口:&ldo;门外的兄弟们,是你叫来的吧?要灭口?&rdo;
&ldo;不至于灭口,但是‐‐&rdo;谭泽尧勾起一边唇角微笑了一下,&ldo;你必须成为我的人!绝不会出卖我的人!&rdo;
一粒药被强行塞进凌方平嘴里,捏着喉咙迫他咽了下去。凌方平蓦然觉得血都冷了,在一起住了一年,那样亲密的关系都有了,他竟然没有看透,他是这样的人!
凌方平冷冷道:&ldo;你给我吃了什么?&rdo;
&ldo;毒药,&rdo;谭泽尧搂着他笑道,&ldo;不过你放心。只要每个月服用解药,就不会致命。&rdo;
悲哀,悲哀到心如死灰。本来以为堂堂特种兵魂穿到一怀孕小孩儿身上已经够他妈倒霉了,但是跟目前的状况比起来,那根本不算什么。前不久凌方平刚刚搞明白自己的心,下定决心如果这一遭不死,就回去。谭泽尧、他和贝贝三个人,平平淡淡地过活,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