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望舒一觉醒来,身边行舒已经不在。她爬起来,撩起窗子,瞧见自己的白白正在厨房忙碌。当下稳了心思,慢慢梳洗打扮,踱步出门,直接进了前厅。早餐是她最喜欢的汤面。行舒坐到她身边,身上还微微带点油烟味儿,笑眯眯的往她碗里夹了卤蛋,&ldo;尝尝合不合口。&rdo;羲和、九暄看看眼前饭菜,叹了一声,默默开吃。老实说,行舒的厨艺和望舒差了绝不止一点。小麒麟端着碗清茶,察言观色甚久,才道,&ldo;无事献殷勤……行舒,你昨晚做错什么了么?&rdo;羲和救场责无旁贷,撂下筷子,&ldo;市面上那些话本你还是少看为妙。&rdo;泰平抿抿嘴唇,&ldo;我失言了。&rdo;九暄急忙转移众人注意力,挑挑碗里面条,装作忍不住抱怨,&ldo;一会儿我会饿的。&rdo;想在一群聪明人面前掩饰,反而是件很愚蠢的事。这句话两方向都适用。于是望舒在桌下拉住行舒的手,当着众人,大方说道,&ldo;昨晚是我强迫的他。&rdo;家里一个上午都很安静。三位颇受打击,甚至回房开始批阅&ldo;暂缓&rdo;的公文。而行舒则面若桃花,在医馆迎来送往分外客气周到。在阳光灿烂的午后,三娘匆匆进门,&ldo;望舒去看看吧,清泉要生了。&rdo;她拎着药箱,却被行舒拦住,&ldo;不必,我们只去就好。&rdo;三娘闻言,亦回头,&ldo;如白公子所言,咱们寻常的草药不济事。&rdo;踏进清泉家的院子,宁静如昔。清商在房里助产,正牌妻子月环反而被赶了出来,理由是&ldo;男人生个孩子,女人有什么好看。&rdo;女人生产时的哀号一概没有。过来人三娘开口安慰,笑道,&ldo;看来颇为顺利。&rdo;月环却仍旧难掩担忧。卧房门忽然被推开,清商只袖子沾湿,额头一滴汗也无,可见过程确实并无甚惊险之处。&ldo;进来瞧吧。&rdo;清商一声令下,围观群众鱼贯而入。清泉早已换了衣裳,一头长发湿漉漉披在背后,面色稍有苍白,略显疲惫,除此以外,全然不似望舒脑补的&ldo;鬼门关走了一遭&rdo;经历生死劫的孕夫模样。他勉强笑了笑,伸出手臂探进木桶水中,捞起一只人身鱼尾的白嫩肉团。小婴儿眨眨眼睛扫视全场,直到寻出母亲,水蓝色的眸子牢牢定住月环,攥起肉乎乎的小手,小尾巴不停甩动,撩起水滴,溅到自己的母亲身上。鲛人幼年并无性别,可这孩子容貌酷肖月环。彪悍的姑娘急忙奔过去,将肉团搂在怀里,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又哽咽对自家夫君道,&ldo;辛苦你了。&rdo;孩子的爹,更是动容,只伸臂将母子紧紧裹在自己怀里。清商拉了三娘,&ldo;咱们去厅里坐会儿,留人家小夫妻欣喜去吧。&rdo;移驾前厅。望舒瞧瞧问三娘,&ldo;孩子如何知道谁是母亲?&rdo;美貌少妇悠然答道,&ldo;你没见过有喜时他们的肚子。只是层透明的皮膜,孩子三个来月便已经长全,能睁开眼睛,若是常在眼前晃悠,他自然记得住模样。&rdo;&ldo;他们生孩子瞧着并不似咱们女人那般费心费力。&rdo;&ldo;临产时,皮膜自己裂开,并不出血,孩子也能靠自己从爹爹身上游出来。&rdo;望舒心说,还真省时省力。清商撑着下巴,&ldo;也是无奈之举。我族在海中,甚多敌手。若是繁衍无力,如何能族群壮大,子息众多。&rdo;忽然门外一阵吵闹。清商起身出门。清泉也自房中跑出。大门口八个粗壮汉子,手里提着刀,口出恶言,叫嚣说,&ldo;强抢黄员外小妾,寻到这里,自是不能让你们狗男女继续如意。&rdo;望舒转向一言不发的行舒,&ldo;白白,去帮个忙?&rdo;他极有把握,笑笑,&ldo;无须担心。望舒只安心看热闹便好。&rdo;身边三娘也无一丝惊惧。望舒只得压住满心好奇。窗外院中,清泉并无耐心,伸臂扬手,一道白光过后,为首男子手中长刀凭空被削去一半。几人转身欲逃,被清商、清泉一手一个拎起恶人领口,猛力往地下撞去,几声实诚无比的&ldo;咚咚&rdo;声过后,再随手一丢,&ldo;壮汉&rdo;肥硕的身子直接飞往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