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看向空中,月明星稀,缓缓才道,&ldo;落花无情,流水有意。&rdo;望舒站在他身后,舅舅的神情和他的身体一样透明,清冷白月光可以恣意穿过。像他这样的男人,永远不会对你主动讲起他的痛苦过往,而在这静谧的夜里,却能偶尔见到他的悲伤。即使这是望舒大喜的日子。她回到卧房,一个时辰之后等来一身大红的夫君。&ldo;都走了?&rdo;她问。&ldo;都安排妥当了。&rdo;行舒闪到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晃来晃去,呵气微醺,&ldo;我终于得偿所愿。&rdo;她想了想,今天白白在情敌多方混战之际,还能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房风范,理应给些奖励。于是她凑到他近前,小心翼翼的舔了舔他的唇角。&ldo;喝了酒,&rdo;白白把她放在床上,&ldo;我喝了酒。&rdo;又眯起狭长凤目,&ldo;并不急在朝夕之间。&rdo;‐‐酒后造蛇,的确不利于下一代的优生优育。&ldo;新婚之夜的红烛不能熄灭,咱们说说话可好?&rdo;他亲自为她脱去红袍,只剩亵衣。放下大红床帐,夫妻并肩而卧。二人身周染上一片温暖沁人的橘色。&ldo;你我五世五千年,寻常人转世一次只消百余年。最初那一千多年,你转世三回;而后因为我的缘故,余下的三千年你只重回人间两次而已。&ldo;羲和也很愧疚。以他不愿与人亲近的性子,能守在一处也的确难为他了。刚刚他趁四下无人,和我说不知为何每次看你我大喜,他总会觉得心里刺痛一下。&ldo;他与我私交最好,并不愿避讳。之前也曾向仲晨打听,他一直刻意回避,不肯以实相告。&rdo;‐‐仲晨确是极有分寸,虽然颇好笑语八卦,但关键之处却始终能守口如瓶。虽然他确确实实是个花花公子,但也对兄弟们而言,也是难得的挚友。&ldo;白白,你曾对我说,我曾在阎君面前起誓,若不能嫁他一次,寿命终是活不过二十。但他浴火重生之后,前尘往事忘个干净,你瞧他如今对我可有丝毫情意?&rdo;行舒摸摸她的脸颊,&ldo;非也。朋友妻不可欺。何况我如何对你,羲和比谁都清楚。他只是莫名其妙于自己撞见你我亲近时偶然的心痛。他刚刚自己亲口说,不明真相让他觉得烦躁,有时竟对你出言不逊,也希望你能有容人雅量。&rdo;&ldo;浴火重生竟然也能不彻底不干净……不过,我也太刻薄就是。&rdo;行舒轻笑,&ldo;上一世,帝君亲口问你,你只要肯与他结为夫妻……哪怕一场露水情缘,帝君他便可亲自为你解开锁命咒。&rdo;&ldo;明显当时的我没答应。&rdo;&ldo;岂止是没答应,我头一次见你使出公主脾气,大呼&lso;死都不肯,不死更不肯。&rso;&rdo;&ldo;……于是我就这么把羲和得罪了?&rdo;&ldo;哪里。当时他不在场,就算在,他本人气量也还没这么小。只是帝君倒因此对你青眼有加。&rdo;&ldo;因为帝君本就是个痴情人。&rdo;&ldo;不错。&rdo;白白不禁莞尔,&ldo;帝君和后土帝君同进同出,也是天庭闻名遐迩的鹣鲽情深的典范。&rdo;&ldo;其实白白,我隐隐觉得,帝君的方式很成问题。&rdo;女人不就是贪图对方能亲口讲出个&ldo;爱&rdo;字,&ldo;小声的说,有点活该……&rdo;&ldo;的确呢。&rdo;行舒回道,双肩微颤。明明知道问题所在,还不直言不讳,宁肯看你为求婚焦头烂额上万年,帝君你的下属可实在厚道,&ldo;白白,容月回去了。&rdo;&ldo;虽然我不认为他会死心,他父亲花仙君当年死缠烂打几百年才抱得美人归。&rdo;&ldo;容月……我觉得他还小。还有,&rdo;望舒转过头,盯住白白,此时二人眸中只能倒映出彼此的身影,&ldo;我会珍惜咱们这样拥有彼此的时光,就像你最初对我说的,我死的时间太长了。&rdo;行舒紧紧抱住她。此刻并不需要言语,彼此心意已能相通。第二天,羲和因为宿醉,抚着额头出门洗漱,正巧撞见望舒,微微点头,转身而去。一切仿佛并没有什么不同。中午,仲晨带着平阳急急忙忙回了公主府。据说皇帝舅舅又为亲妹妹选了一打男宠,送上门去,按规矩,随后公主应该进宫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