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细瞪大了一双眼,看着面前的场面,她下意识张嘴,想声,却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阿娘,阿娘……
苏细猛地惊醒,她从竹塌上坐起,耳朵里充斥着奇怪的“嗡嗡”声。她大口喘气,浑身汗湿,面色惨白。
苏细紧紧攥着身上的绸被,心口急跳动。
“噼里啪啦”,四周雨声淅淅沥沥的渐渐密集起来。苏细的脸越白了几分。
“娘子,怎么了?”正在外间的养娘听到动静,赶紧点了一盏油灯进来。
苏细苍白着一张小脸,声音干涩异常,她抬眸,眼睛红红地看向养娘,“我,梦到娘亲了。”
养娘听到此话,赶紧上前抱住苏细,轻轻拍她后背,“没事,养娘在呢。”
苏细伏在养娘怀里,双眸怔怔,“养娘,我梦到母亲死的时候了。阿娘的脸,怎么会憋得青紫呢?”
养娘陪着苏细后背的手一顿,“娘子,您方才说什么?”
苏细从养娘怀里出来,坐正身体,“我梦到阿娘的脸憋得青紫。阿娘若是难产去的,脸怎么会憋得青紫呢?”
养娘愣了愣,“娘子,您只是做梦了。”
“不是的,不是的。”苏细怔怔摇头,她绞着自己的手,“一定有问题,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苏细推开身上的绸被下竹塌。
“娘子,这么早您干什么去啊?”养娘伸手拉住苏细。
夏日的天亮的早,如今刚至卯时,虽然下着雨,但天色已蒙亮。
苏细轻轻推开养娘的手,神色似有些恍惚,“养娘,备车,我要出门。”
……
一辆青绸马车自院中驶出,往京师城外去。
苏细打了马车帘子,露出半个身体,神色焦灼地催促马车夫,“快点,再快点。”
细雨绵绵,马车一路压水而过,“哗啦啦”的溅出无数水花,一路不停,直来到一茅草屋前。
苏细连伞都没打,径直下了马车往茅草屋内冲去。
养娘急急随在身后,用手中的牡丹纸伞给苏细遮雨。
茅草屋的门被锁上了。
苏细伸手推了推,没推开。她低头,看到旁边有块石头,拿起来就开始砸锁。
“砰砰砰”的声音引来了隔壁不远砖石瓦房里的人。
“哎呦,小娘子又来了?”还是上次那个妇人,看到苏细,面露惊讶,然后笑着打招呼。
苏细身上被雨淋了半身,她声音微哑道:“李婆子呢?”
那中年妇人道:“不巧了,昨日里刚刚去了。昨晚上一卷草席已经扔山里头去了。”
竟已死了。
苏细手中的石头颓然落地。她静站一会,问,“你们把人扔哪了?”
养娘听到这话,面色一白,“娘子,你要干什么啊?这人都去了。”
苏细抿唇,执拗地盯着那中年妇人,又重复了一遍,“你们把人扔哪了?”
对上苏细那双黑黝黝的双眸,中年妇人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浑身一冷,她下意识后退,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座山,“沿着山路就能瞧见……”
苏细转身,提裙往山上去。
雨天路滑,苏细脚上的绣鞋沾满泥泞,身上的衣衫也都湿透了。她没有时间管,只是一味的往上爬,寻找李婆子的身影。
终于,走了一大段路后,苏细看到了一卷草席,包着一个人。
苏细走过去,捡起一根树枝拨开草席,只见里头确是躺着李婆子。
“娘子,这人都死了,您……”
“养娘,你看。”苏细突然打断养娘的话,她将那草席彻底挑开,露出李婆子的身体。
李婆子的脖子上有明显勒痕,深深的嵌入,如果苏细没看错的话,她应当是被绳子给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