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表面的粗糙的纸张,从指尖开始,片片剥落,露出底下苍白干燥的皮肤。
竖直、尖细的红色瞳孔,在夜色里散发着荧荧的红宝石一样的光。
像是一条饿了许久、对着猎物垂涎欲滴的蛇。
他双腿分开,跪在言知瑾身体两侧,手肘撑在他两颊边,修长的手指还在他脸颊流连:“不去。”
“我叫你下去。”言知瑾曲起左膝,往他侧腰一顶,把他整个人往床靠墙壁那侧顶去。
言虺以一种相当柔软的姿态躲过他的攻击,侧过身体,只用一边手臂支撑身体,另一边的手握住他的脚踝,从那块圆润的踝骨开始,向上,一寸一寸地探索。
像是,有一条刚从水里游出来的蛇,初到陌生的地域,只能用湿漉漉的腹鳞黏紧所见到的唯一一根树枝,慢吞吞地,向着向往的远方攀援。
即使这树枝看起来也相当脆弱,与其说树枝,不如说是叶茎。
因为怕掉落,蛇必须黏得非常紧,有的时候,甚至要勒住叶茎,把柔嫩的叶茎,挤得变形。
蛇游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抹湿滑的水渍,揉一揉,就渗进叶茎细腻的皮下,晕开暗红色的痕迹。
潮湿又寒冷的气息的贴近使得身体进入警戒状态,原本柔软的肌肉绷得紧实,像是为了保护花裹紧的叶片。
这种反应,让蛇相当愉悦。
他的唇角,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不。”
“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言知瑾压抑着自己的怒意。
“你说可以跟着你,但不能让你看见,也不能和你说话。你还说,叫我睡到沙发上,不许上床,就算上床,也只能睡在枕头边,”言虺煞有介事地点头,“但,这重要吗?”
“你没发现,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他俯身,呵出带着血腥味的冰冷吐息。
“你的发|情期,到了。不,应该是,你的发|情期,提前了。”
是金先生放在饭菜里的药。
那不是单纯的安眠药或者迷药,而是对omega有特殊效果的药。
言知瑾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你现在,最需要考虑的,是怎么解决这件事。”言虺用指尖拨弄着他的睫毛,看他恼怒地闭上眼,轻笑一声,“对吧?”
“……”言知瑾咬紧下唇,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冰冷的气息,就像是悬在房檐下的冰锥,他是房檐下方燃烧的那团篝火。冰锥正瞄准着烧得嘎吱作响的木柴,蓄势待发。
这段冰锥,试图闯入一场大火,将它浇灭成一缕青烟。
火苗越蹿越高,卷舐着冰锥下端的尖叫,寒冷而尖锐的冰慢慢融化,将周围的空气都烘得湿湿冷冷。
这个温度冻得他浑身战栗,背上的衣服被冷汗浸湿了,贴在滚烫的皮肤上。
他忍不住想让冰融化得更快一点,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到皮肤以下,把四处燃烧的火焰浇灭。
冰锥摇摇晃晃,试图闯入一场大火。
他知道,冰会融化成水,而火也会被扑灭,他们会变成吸饱了水的、软烂的木头。
“我很想你。”言虺摩挲着他的嘴唇,“想你和我说话。”
耳廓。
“想你听我说话。”
紧闭的双眼。
“想让你注视着我。”
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