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易当然不愿意,上吊绝食统统来了个遍,最终还是没能改变韩绍元的主意,又过了几天,韩绍元拽着糟心儿子上了将军府,将这桩婚事定了下来,等宫筝及笄之后便上门迎娶。
韩绍元如是对宫将军道:&ldo;小儿前几日从那假山之上摔下来,大夫说还需静养段日子,辅合药材,以免留下什么病症。宫将军不必担心,两个孩子年纪还小,等宫筝及笄之时,我韩家必定以八抬大轿,正妻之礼迎娶她过门。&rdo;
宫将军外表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不怒自威,可是内心极为细腻,又宠媳妇宠孩子,否则当初花容月貌,求亲之人踏破了门槛的的宫夫人也不会嫁给他,因为官职在身,责任在身,一直在边境打马关与京中两头跑,时间长一连两年都回不来几次,眼下才回京几个月,自己宝贝女儿竟然摊上了这么一桩事,搁谁谁能受得了。
他越看那韩子易越气,马上就要压制不住内心的暴虐将他暴揍一顿,就在此时,一双柔荑轻轻的覆盖在了他的大手之上,那双手仿佛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他转而拍了拍那双手,平复片刻,告诉她自己没事。
&ldo;韩大人客气了,&rdo;宫夫人虽然心里也不好受,但是良好的教养使她对外人发不出什么脾气:&ldo;说起来还要多谢子易救了我们筝儿一命。韩大人家风清明,养出的儿子也是品行高洁,筝儿嫁过去了,我们为人父母的也能放心。&rdo;
宫夫人比将军说话好听多了,韩绍元连道不敢,这事说起来女子比男子吃亏的多了,他怎敢居功。
一旁的韩子易魂游天外,若是听到宫夫人那番夸赞自己的言论,恐怕立时要把头埋到地里去。
事情已成定局,如果自己不从,恐怕不只是自己,连爹的仕途都会有阻,韩子易失魂落魄的从正厅走了出去,身后韩绍元和宫将军渐渐和谐起来的谈论,混着风声慢慢被他抛在耳后。
他的贴身小厮小五尽职尽责的跟着他,还摸了摸自己怀中那半截新麻绳,生怕他在将军府中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
&ldo;公子,其实宫小姐挺好的,脾气也十分和善,&rdo;小五开导道:&ldo;或许日后相处之后您会慢慢喜欢上她的。&rdo;
韩子易心情本就悲恸难忍,此刻四下无人,不免带了几分怨气:&ldo;宫筝,就她?胖的跟头猪一样,我韩子易就算是那日直接淹死在湖中,也不可能喜欢上她!&rdo;
此话一出,不远处花树的树枝突然一抖,从上面飘落下几枚叶子,一道月牙色的裙边露出来,再往上看,一只圆滚滚的小胖手紧紧的扣住了树干,然而那裙边很快消失了,正在发泄的某人也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如此又过了半月,京中这流言才慢慢消失,与此同时,一则消息闯入了韩子易的耳朵:
宫将军回京数日,惦念边境兵士,又怕思念亲人之切,于是连同府上家眷一同回了打马关,眼下已经出发数日,不日便要到达了。
韩子易心里猛然松了一口气,走了也好,眼不见心为净。
此时沾沾自喜的韩子易自然不知道,等到两年之后的自己在戈壁沙滩,身处苍茫落日余晖,看到翻腾的骏马之上那道英姿飒冽的身影之时,会有多么后悔自己今日的这番大言不惭,并且在之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家门紧锁不得入,只能对月当空,含恨说出&ldo;真!香!&rdo;这两个字。
&ldo;小姐又长高了,这衣服都要做新的了呢。&rdo;香菱喜滋滋的给零七量身子,察觉到应该是自从小姐成了郡主之后,伙食也变好了,身子也开始发育了。
零七任着她摆弄,香菱认真的在小本本上记录下零七的尺码,准备给零七做几身颜色亮丽点的衣服,此时,外面小丫鬟进来通报:&ldo;香菱姐姐,陆指挥使来了。&rdo;
香菱&ldo;哦&rdo;了一声:&ldo;知道了。&rdo;陆指挥使又来了。
这位也是常客了,陆时又不是每天闲的蛋疼,隔三差五就往这墨府后院跑,可是他也没辙啊,这些日子除了那黑衣人身上的一粒致命毒药,没有任何头绪,眼下事情不成,那拨歹徒必定在蛰伏,好等待下次刺杀机会。
他刚从宫中出来,&lso;顺便&rso;来看看那墨府大小姐的傻病有没有好一些,看看从中能得到什么线索。
屋内香菱连忙让零七坐下,自己到门口迎接。
陆时还是那副随时要杀人索命的装扮,不同的是,他身后跟了一个长着一双琉璃般猫瞳的少年,他皮肤极白,面色冷淡,衣服看不出是什么料子,全身上下只在腰间缀了一枚样式简单的玉佩,但是整个人的气势贵气逼人,且陆时竟然在前方带路,一看便不是寻常之人。
&ldo;小姐,陆大人来了。&rdo;香菱也不知此人是谁,将两人迎进去,象征性的对零七说了一句。陆时摆摆手,老生常谈的问了几句,零七在吧唧吧唧吃桌上的桂花糕,吃的很欢。
&ldo;本皇子有事要单独问问她。&rdo;那贵气少年开口,语气十分淡漠,让陆时出去。
陆时一双狐狸眼中笑容依旧,纵使知道明珩有可能会跟着大小姐无意间吐露些什么&lso;情报&rso;也并未反驳,他恭敬的退出去,顺带把一脸震惊都来不及行礼的香菱也带出去了。
零七看了眼香菱的背影,又低下了头,看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