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对不起麻烦你这么久,以后你们就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了,没有多余的人了,这也算是我送给小葫芦的生日礼物啦~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再遇到一个你很爱他、他也很爱你|的|人,如果是那样好的人跟你们在一起的话,四个人也很棒的。
阿笙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但是我想再跟你说一次我真的很爱你,这么多年很谢谢你一直没有赶我走,我走了以后,也希望你可以不要再那么讨厌我。我知道很难,太难的话也没有关系的。
你和小葫芦和甜甜都很好,可能你们不喜欢我所以我在会不开心,但是我跟你们在一起真的很开心,这么多年谢谢你们一直愿意陪着我,以后我不在的话你们一定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一辈子都幸福平安!
信的末尾,有一行字被涂掉了,但是可以依稀看得出写的是“我会保佑你们的”。
信的背面,是他画的一副画,顾言笙牵着顾雨甜和沈麓走在一条小路上,小路的尽头是一幢小房子。
画上没有沈堪舆,天上也没有星星。
他们一家四口在一起生活八年了,他们三个人都以为是幸福美满的天伦之乐,可沈堪舆从来都如履薄冰地、每天算着日子、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他们活着,把所有的难过和不安都藏得很好,怕惹人厌烦所以从不表露从不倾诉,直到耗尽他整个生命,他也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一句:阿笙我疼。
他不知道去了哪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带走,顾言笙疯了一般地将整个世界翻来覆去地找,都再也没有找到他。
顾雨甜哭得眼睛几乎坏了,沈麓再也不主动跟旁人说话。
沈堪舆像只流浪猫一样,在主人身边小心翼翼颤颤巍巍地陪伴数年,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就悄悄走掉,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离开。
他一个人来,一个人活着,给他带来了一个家和两个孩子,把自己有的全都毫无保留地给他,最后一个人离开。
他最后的愿望是:阿笙你不要再那么讨厌我。
可就连这个愿望,他都在后面加了一句,太难的话也没有关系。
等于从始至终,他没有真正陪伴过他一刻,温暖过他一分。
他很笨又没有人教,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好好地爱一个人,更不知道什么样是被一个人爱。
每每想起这些,顾言笙就痛苦得连呼吸都想放弃。可他也无法割舍下两个年幼的孩子,就这么咬紧牙关,苟|延|残|喘地活了十年,最终在沈堪舆的衣冠冢前服下了安乐死的药剂。
他记得自己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现在还能听到有人在喊他?
为什么要救他,不让他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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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笙终究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床边一脸焦急的助理张康。
张康看到他醒来,松了一口气:“祖|宗,您可算醒了,您昏迷这一小会儿,做了怕是不下十个噩梦吧。”
顾言笙茫然地眨着眼,完全不知道张康为什么在这里,他说的“昏迷一小会儿”又是什么意思。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沈堪舆的坟前喝下|药,身边是顾雨甜和沈麓,而张康其人,他早就给了他一笔高昂的离职佣把他辞退了。
他蹙着眉头看着张康,哑声问:“我怎么昏过去的?”
“啊?”张康愣了一下,挠着头迟疑地道,“今天不是您父母的……忌日么,您奔波劳碌了数日,去墓园祭奠的时候,大约是心力交瘁,忽然就厥过去了。”
“父母……忌日?!”顾言笙猛地起身,然后头疼欲裂,险些又失去意识。
“哎!!顾总您别激动,您听我说,人死不能复生呀,您父母已经离世数年,我知道亲人的永逝很痛苦,但您也得走出来呀……”
“闭嘴!”顾言笙咬着牙忍着头疼,伸手拽住张康的衣领把他扯过来,“我问你,顾雨甜和沈麓呢?”
张康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两位是您的什么亲戚吗?您您您没跟我说过呀。”
他不知道顾雨甜和沈麓?!
顾言笙手指发|颤,冷汗顿时布满全身,他更紧地攥|住张康,像溺水之人攥|住救命稻草一样紧:“那……”
他喘息着,嘴唇开开合合了几次,都没有办法念出那个名字来。
“什么?”张康苦着脸哀嚎,“总裁,您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呀,别这么拽着我……”
顾言笙深深吸了口气,双目赤红地道:“……沈堪舆呢?沈堪舆在哪里?”
张康努力地想了几秒,然后哭丧着脸道:“这又是谁啊?您到底怎么了,这是昏倒在地上的时候砸到了脑子吗?”
他也不知道沈堪舆。
顾言笙甩开他,抬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胸口剧烈起伏着,哑着嗓子尽量平稳地道:“我确实……记不太清楚一些事情了,你慢慢地、慢慢地跟我讲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