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悲哀的眼神像温水浸透了她。
不是怜悯,没有同情,单单只是痛苦。
走之前梅朵措姆帮白玛洗过一次澡,又囤积了不少东西。她走进房间,弯下腰跟白玛说:“姐姐走了。有什么事你就联系我,好吗?”
白玛不吭声。
这几天里,她一次手机都没用过。
尽管不指望得到回应,梅朵措姆还是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乔奇真不清楚你的事?可我看这么多天,他连问都没问过……”
白玛还是不说话,连眼睛都没转过。
“你好好休息。舅舅的意思,我们都掰不过来。其实我妈也有点,不过你爸爸那也是特殊情况……央金,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梅朵措姆说,“姐姐就先回去了。”
然后是脚步声,开门声,关门声。
一切又归于沉寂。
乔奇祯夹着烟走进卧室里,默不作声地坐到床边。没开灯,所以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昏暗,他走神,忽然间,一只手轻轻落下来,从他指缝间夹过那支烟。
白玛吸了一口,吐出的雾袅袅上升。她又不动了,手靠在墙边,安静得像溺毙的鱼。
他支起身。好些时候不见天日,胡茬也没剃,没补染的头发乱糟糟的,眼圈微微泛红盯着她。白玛双目空洞,眼窝深深的蓄着泪。
乔奇祯俯下身。
他第一次吻她。
他们都狼狈不堪到极点。
乔奇祯随即陷入强烈的自我厌恶当中,他对不起白玛,但不感到惭愧。关于她那些形形色色的前任或现任男友,他要么完全不放在眼里,要么光想想就是自虐。出尔反尔,卑劣又可怜。
白玛意识是否清醒还有待商榷。在她烧到手指前,乔奇祯把香烟取了回来,熄灭,握进手心里。
第29章
留学那两年,每回过年回家,亲戚都让何安烛用日语拜年。其实他很烦,可到底还是照办了。毕竟,长辈们活了一辈子,再增长见识也难。一团和气最好。
但是,他们听说他学动画,于是随口让他画个画时,何安烛拒绝了。
“中国动画还不太行,吃这口饭,难。”他实事求是地娓娓道来,“不过,等我回来随便找了个稳定工作混日子以后才发现,这才是真正的难。”
加班后回家,看着电视优哉游哉入睡。梦里,他总回到曾经追梦的时候。
那样的辛劳,那样的单纯,那样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