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棵结着红绳的树下,容峥停下来了。
树上最显眼的地方是悬着的一块古香古色的木牌,上次宁微来就看到了,木牌写着: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因为这个噱头,大树底下还卖同心结的。
容峥要了两个,他付钱的时候只松开了轮椅,没松开宁微。
他说要挂在钥匙串上,宁微说可以。
没有多余的话。
容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带着她朝着巷子深处走,巷子越深越清冷,最后他们走到一条城中小河边。
旁边是些有年头的小平房,这样老气横秋的小平房作为文化遗产不能拆,即使住着不方便,还是有守旧的老人住在里面。
他们三三两两地在路上散着步,跟她和容峥一样,话不多。
容峥问她累不累,问是问,但已经拉着她在老旧的长椅上坐下了。
“有心事?”
他将纸袋里的糖葫芦拿出来递给她。
她接了,没吃。
“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了,没想到我中了大彩票。”
宁微看着糖葫芦,糖葫芦的糖衣泛着光,她眼里也泛着光:“只是我很糟糕,现在好像越来越糟糕。”
她又冲容峥笑了笑,笑中带泪:“你这朵人间富贵花跟着我,真的不累吗?”
容峥看着她,看了好一会。
“从头到尾我只是容峥。容峥跟宁微在一起不会累,反而觉得圆满。”
“有什么好圆满的?见识了底层人民的不容易吗?”
容峥遇到她时,她好像活着都费劲。
宁微看着他。
他却笑:“世界上人很多,不容易的不止你一个。我既是富贵花,又怎么会让你继续不容易,去长那份没有意义的见识?”
挺有道理的。
容峥随随便便出个手,她天大的问题都是小事一桩。
宁微好奇地问:“世界上人那么多,为什么是我?”
容峥不答,随意地仰靠在长椅上,他冲她勾了勾手指,黑眸看了眼她,又看了眼自己的腿。
他想让她坐在他身上。
宁微会意,不动。
“不说拉倒。”
其实她很想听他说。
但容峥嘴很紧,他真不说:“不想听的话,我们就回去吧。”
他说完,后背离开长椅,看样子真要回去。
宁微忙挪动了下身子,侧身坐在他腿上:“说吧。”
容峥勾了勾唇,倏而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拢着她的腰,将她摁在胸前:“差点以为你又不想要我了。”
宁微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容峥让她坐在他腿上,其实是在求一份心安?
她的手环着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把中奖的彩票扔了?”
即使她跟容峥不合适,但除非容峥不要她,她是再也不会不要他了。
她舍不得容峥难过。
容峥看着她笑,宁微见他只是笑,不回答刚才的问题,她轻哼了声:“你是不是又想耍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