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南多斜斜飘落,身上的法袍已经破烂不堪。真神的反击决不能等闲视之,在生命力的强韧方面,他比巴哈姆特还差了不少。另一方面,威尔正在与死神奈落进行激烈的法术交锋,魔法能量从他们的双手间出现又消失,始终没有一道法术被成功的施展出来。
“传奇反制!威尔,你是魔法女神的走狗吗?!”
奈落的声音中带出了惊惶,祂刚才连传奇法术都用出来了,却没有任何的效果。庞大的魔法能量在爆发前,就被威尔用奇妙手法抵消掉了。这是超魔技巧,法术反制。高明的法师能利用魔力共鸣,在敌人的法术出手前,就将之销毁。但不应该包括传奇法术,这种技巧奈落从不曾见过。
威尔温和的微笑,从漆黑的上下颚间露出暗金色的牙齿。他随手化解掉奈落的另一道法术,才淡定的回答道:
“你知道的,因为双生之主的关系,我的灵魂本质受到过伤害,有上千年的时间无法在魔法之道上继续精进。所以那段日子我一直在研究法术反制之类的技巧,比我更熟稔这套伎俩的人应该不多。”
说到这里,威尔瞥了脚下一眼,然后倒飞出去。威斯康丁化作的深赤龙盘旋着爬升高度,已经来到了附近。虽然他是阿蒙德拉的学生,但在混乱的形势中,威尔不能确定威斯康丁究竟是敌是友。保险起见,他决定先退到安全距离外,再见机行事。
白金龙神巴哈姆特狂烈的翻腾。挣扎。在承受了费尔南多的连续攻击后。祂受到了沉重的伤害。
巴哈姆特竭力展开双翼。辛苦的找回平衡。祂伸长脖子,让穿金裂石的龙吟声划破长空。这是巨龙一族的神祗在下达号令,也是真神对信徒的召唤。周围的空间立刻开始震动,六条颜色各异的金属龙传送了过来。它们警惕又疑惑的四下张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展开行动。
燃烧着的深赤龙如利箭般射来,与一条毫无防备的黄铜龙撞在一起。黄铜龙发出惊怒交集的咆哮,它没料到白金龙神在场,居然还会有龙是敌人。当深赤龙与黄铜龙展开暴烈的厮打时。另外五条龙围了过来。它们准备先收拾掉最先确定的敌人,这时阿蒙德拉驾驭着独角兽及时赶到,他拔出佩剑,指着离得最近的赤铜龙说道:
“退后!我只说一遍!”
“……你是神使。”
过了几秒钟,一条金龙开口了。它凝视着阿蒙德拉,带着异乎寻常的平静继续说道:
“那么,这是一场神战咯?我们受伟大的龙神召唤而来,成为祂的尖牙和利爪。既然你回护我们的敌人,那么你也是敌人。”
“问你们的神去。”
阿蒙德拉冷冷的说道,同时横着挥出一剑。在身前划出一道空间裂痕。巨龙们的瞳孔骤然收缩,理解到自己与阿蒙德拉之间有着巨大的差距。恰在此时。巴哈姆特发出了新一波的龙吟。巨龙们立刻抬头,展翅高飞。它们收到了不可拒绝的命令,再也无暇去管那条倒霉的黄铜龙。
在阿蒙德拉的目送下,五条巨龙保持完全相同的间距,拉出巨大的圆形,盘旋着上升。它们把长吟不止的巴哈姆特围在中间,发出高亢的鸣叫作为回应。纵横天际,直径两公里的五芒星法阵随之出现。五芒星的每个尖角都有一条巨龙停驻下来,它们展开双翅,如雕像般的悬浮在高空。痛苦的表情出现在巨龙们的脸上,它们却依然纹丝不动。
黄色属于黄铜龙,红色属于赤铜龙,蓝色属于青铜龙,金色属于金龙,白色属于银龙。五条不同的能量脉流从巨龙们的脚下出现,沿着魔法阵汇集向正中央的巴哈姆特。下一秒,五色的光芒以巴哈姆特为中心,迸发出来。同时魔法阵边缘的五条巨龙一齐低下头,身上的鳞片和血肉在瞬间化作灰烬飘散。
在魔法的作用下,巨龙们的生命力被榨取得干干净净,代之而起的是负能量,一种寒冷的魔法火焰。青色的火光从五具巨龙骨骼的胸前燃起,蔓延向四肢百骸,从空洞的瞳孔中喷涌而出。它们无声的张嘴,用完全一致的步调低下头,望向正在爬升高度,靠近过来的费尔南多。费尔南多挠着凌乱不堪的头发,无所谓的说道:
“这是生命抽取吗,白金爬虫?你就这点本事?多亏那些被你吸干生命力的龙,或许我们还能再打上一架?”
巴哈姆特没有回答,只是通过精神联接发出命令。已经变成骨龙的五条巨龙俯冲而下,以铺天盖地之势扑向费尔南多。费尔南多鄙夷的挥手,在身前画了个圆。一个火环悄然浮现,跟随手掌轻推的动作开始往前漂行。同时火环的体积急速增大,直到足以将骨龙们笼罩进去。
费尔南多向着前方合拢双掌,于是火环骤然收缩,将圈住的空间急速压缩。被笼罩其中的骨龙们体积随之缩小,最后彻底被火环吞没,消失在泯灭的一点亮红之中。趁着费尔南多处理骨龙们的时候,巴哈姆特用龙语吟唱出冗长的咒文。接着整座暴风之城阿瓦隆除了神殿区外,开始了彻底的崩塌。
前所未见的庞大魔法阵出现在地面上,面积恰好与消失掉的暴风之城相当。神殿区坐落在魔法阵的正中央,被无数繁奥神秘的符文和线条所包围。当整片大地开始震动的时候,墨菲伏在地上,茫然的四顾。今天发生的一切早已超出他的接受范围,能够保持清醒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哈哈,白金爬虫想借助大地的力量,强行夺取邻近魔网的控制权。这可是魔法女神的权能,用了以后不管效果如何,都会遗祸深远。如果不是被逼急了的话,白金爬虫绝不会把这样的杀手锏拿出来。话说祂的信徒还真有一套,居然能不声不响的就在暴风之城里设置出超大规模的魔法阵。墨菲,你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吗?”
“在整修下水道的时候,白金龙神的信徒捐了一大笔钱。”
墨菲干巴巴的回答。他咽了口唾沫,又补充道:
“修理城墙的时候,铺设新道路的时候,他们都出了力。这些事不是同时进行的,前前后后的跨度大概有六十年。其实我早该料到,相对于龙的寿命,这点耐心不算什么。白金龙神作为暴风之国森蓝的守护神,未免也太低调了些。”
“耐心是种美德,也是让阴谋变得更美味的调料。”
希瑞克点点头,似乎非常欣赏巴哈姆特的安排。随后祂骤然回身,双手握剑向着墨菲砍了下去。墨菲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连闭目待死都做不到。但一把银色的巨剑忽然出现,挡住了希瑞克的攻势。
墨菲哑口无言,看着一名完全武装的重装骑士在身前显形。他根本搞不明白,对方是怎么靠近过来,穿入自己和希瑞克之间的。
“守卫之神海姆,嗯,或者叫你不眠之眼会比较好?”
希瑞克嘲讽的挑起嘴角,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到剑刃上。与祂争锋相对的骑士穿着正统铠甲,封闭式头盔上只有一道供观察用的细小缝隙。头盔顶上还有条莫西干发型式的隆起,后脑则插着红羽毛。
如果不是浑身笼罩着过于厚实的圣光,恐怕海姆会被当做一名平凡无奇的皇家骑士。唯一与众不同的,是祂的右手手背上镶嵌着一只眼睛。现在那只眼镜正转动到前方,紧盯着面容阴险的希瑞克。墨菲能够感到,这只奇怪的眼睛中蕴含着可怕的力量。他甚至情不自禁的猜想,或许眼睛才是守卫之神海姆的本体,盔甲不过是附庸罢了。
“我是众神的监视者,海姆。正如你是谎言王子一样,我们都有自己的使命。”
冷冷的声音从头盔缝隙从传出,同时抵在一起的剑刃间开始有火星擦落,发出令人牙酸的锐音。海姆将剑前推,直到变成与希瑞克平分秋色的地步,才冷漠的说道:
“监视众神,不允许有越轨者,这是神上之神赋予我的职责。你是最早降临的真神,希瑞克。其实在动荡之年结束后,你根本就没有返回神域吧?”
“说说你的理由。”
笑容从希瑞克的脸上褪去,他眯起了眼睛。海姆用力的把剑刃往前压过去,同时一字字的说道:
“因为我是不眠之眼,监视万物是我的权能。希瑞克,你一定还记得吧,当众神回归神域后,当时过于强大的你狂妄到极致,竟然撰写出了那本无上宝典——连真神看过后,都会心神错乱的《真神经》。以你的狡猾,会被区区几个凡人施展计谋,愚蠢到自己去翻阅那本书,变得精神错乱?《真神经》的真正价值,是让你名正言顺的丢弃部分神职和神力,从风尖浪口上逃脱!因为你没有回归神域,神域里只有你的化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