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除了傅老爷子送沈副将告辞了,傅绍君和其他人谁也没有离开锦澜居,第二天一早,还得安排送傅绍卿去部队的事。
顾宁帮助管家安排好每个人的房间,已经是深夜十点多钟,她忙的背上汗湿,上楼去沐浴,一开门看见傅绍卿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顾宁以为他因为要去部队的事情心情不好,也没有打扰他,自己拿了浴巾和睡衣,便进浴室冲凉。
等到她从浴室里面出来,傅绍卿还是那张冷脸摆着,顾宁擦着头发,坐在床边弯腰去拿抽屉里面的电吹风,
她整理着电吹风的线,傅绍卿一双眼睛落在她身上,顾宁避开,随口问道:“你不去洗吗?”
傅绍卿盯着她,眼神是顾宁从未见过的一种情绪,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是顾宁可以肯定的是,凡是个正常人人,被傅绍卿一双幽深若古井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不管他眼里是什么情绪,都会不自然。
顾宁转开脸,打开电吹风,呼呼呼地吹着湿漉漉的头发。
傅绍卿开口说了一句话。
顾宁撩起湿发,关了电吹风,转过脸,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房间里面的灯光暖黄的让人的脸上镀上一层柔软的光,傅绍卿坐了起来,眼里仿佛是藏着笑意,伸手拿过顾宁手上的干毛巾和吹风,语气里却听不出来喜怒:“我来。”
顾宁刚要说不用了,傅绍卿已经两只手打开毛巾,包裹住顾宁的头发,仔细的在手上轻轻捏着。
这动作叫傅绍卿做起来,显得尤其的柔软。
他低着头,额前的刘海垂落下来,精致的轮廓线条下,看不太清楚脸上的表情,声音风轻云淡:“老大说的那个匿名告诉警方说我威胁过程茹心的人,是你吧。”
顾宁一怔,仿佛有一千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脊椎之上,她刚洗完澡,听见这话,此时又冒出一身的冷汗,只觉得头皮发麻。
顾宁的沉默让傅绍卿轻轻一笑,当她是默认了,手里还是那样轻柔地给她擦干头发,“你倒是把我说的话都听得进去,我说让你照实说,你就当真照实说,你知道我在警察局里面为什么跟那班人干起来的吗?”
傅绍卿的声音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像是说别人的事情。
“那般滚犊子的畜生说,傅少,你就招了认了吧,你妻子都已经亲口证实你威胁过死者,你还挣扎个什么劲。”
他一笑,语气转了。
“我一听,我就来火了,我当时就想,这般龟孙子肯定没见识,顾宁哪里能是这样的人,老子好生疼着养着的女人,捧在手心里生怕飞了,含在嘴里生怕滑了的女人,怎么可能出卖老子呢,这必须不能啊,你说对不对,顾宁?”
顾宁刚洗完澡,嗓子里干涩的难受,她吞了一口唾沫,让嗓音听起来没有那么黯哑,“我只是说实话。”
傅绍卿又是一笑,散开顾宁半干的头发,弯腰拿过吹风机,开到最小档,细细地吹着,声音夹杂在吹风机,听起来像是风在冷笑。
“呵呵,是啊,你是说实话,偏偏警方找第一遍的时候,你没说实话,找你第二遍你就说了实话,别告诉我说是你的心理承受力不好,顾宁啊,老大给你什么好处,让你黑着良心把我往死里整,嗯?”
傅绍卿的手稳,语调也平稳。
顾宁伸手想自己拿过吹风机,可是傅绍卿手长,反应也快,没有让她夺过去。
她双手空荡荡地垂在腿上,低着头,眼睫垂着,笼罩下一片阴影,半晌之后,静静说道:“你自己问心无愧,管别人怎么说,你没做过就是没有做过,谁也诬赖不了你。”
就算是诬赖了,不是还有傅家在背后撑着腰么,就算是诬赖了,他现在不也是好好的站在这里么,比起那些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的人,这么一点诬赖,又算什么。
傅绍卿低着头,指尖在顾宁头顶上那个温柔的头漩里面细细地揉着,冷笑:“呵,敢情你是不知道自古以来的冤案是怎么来的,你知道不知道,就因为你的证词,让那警察局的那帮狗腿子跟闻到血腥味一样,盯准了是老子害死了程茹心,只差没有那个胆子把老子屈打成招!”
顾宁刚要转身说话。
傅绍卿以为她要起身离开,二话不说扔了手里的吹风机,掰过顾宁的肩膀,将她直接拖到了床上。
顾宁惊呼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按进柔软的床垫之中,压住自己的居高临下的一张俊朗的脸上,是傅绍卿隐忍到现在,完全发泄出来的清晰无比的凶狠。
他双目里透着凶狠的光芒,脸上染上床头昏黄的灯光,按住顾宁,几乎是对着她怒吼咆哮着咬牙切齿。
“现在老爷子叫我收拾东西,三天之后滚出傅家去部队,你满意了?高兴了?称心如意了?”
顾宁在他的手底下挣扎着,踢着两条腿扭动身体,却无法从他的禁锢之中得到自由,她脸上全是披散的头发,吹风机的风口正好对着脸吹,热风滚烫,恼道:“傅绍卿,你能不能松手,咱们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傅绍卿冷哼一声,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力量更加重,语气也是一句比一句冷酷:“你跟老大算计我的时候,你想过要和我好好说话了吗?我猜猜,老大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手把手的教你跟我离婚,好叫你分走我手上傅家的财产,嗯?”
一个尾音的上扬,傅绍卿又将顾宁往床上狠狠的往下压了压。
顾宁两个肩膀被他捏的几乎发麻,已经感觉不到了痛感,脸上被吹风机对着吹,难受得眼角泛出泪花,立刻又被吹风机吹干,她艰难地张开嘴,像是条被仍上岸濒死的鱼,“傅少,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