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严清怡来京都才四个月,尚未真正站稳脚跟。
就眼下情势来说,贸然说出去,云楚青未必伤得了分毫,可她自己的名声肯定是要受损的。
严清怡恨一阵儿恼一阵儿,心头就好像烧开的沸水一般翻滚不停,忽然就听有人道:“严姑姑,严姑姑。”
声音分明就是云楚青的。
严清怡不想跟她说话,索性就不理。
听得她又唤两声,严清怡仍是木楞着不反应,直到蔡如娇拍一下她的胳膊,她才做出大梦初醒状,茫然地问:“干嘛?”
蔡如娇笑道:“想什么呢,云姑娘叫你好几遍,问咱们正月里有没有空闲去他们府上玩儿?”
严清怡暗自冷笑,云楚青这是上次没得逞,又惦记着算计自己?
她就是脑子被驴踢了也不可能再踏进云家一步。
遂淡淡一笑,“咱们头一次在京都过年,也不知道京都都有哪些规矩与礼数,先回去问问姨母才成。”
说话时,只对着蔡如娇,根本不往云楚青脸上瞧。
蔡如娇心中纳罕,却没表露出来,笑着附和,“对对,是得先经过长辈同意。”
云楚青笑道:“回头我去商量陆太太,把陆太太一道请着,大家热闹一天。”
严清怡这才侧过头,看到了云楚青脸上遮掩不住的难堪。
想必刚才着实让她失了颜面。
严清怡不由自嘲,自己两世为人加起来二十好几了,竟然还能做出这种幼稚无礼的举动。可心里却有小小的愉悦,她既然当下动不得云楚青,可总得给她添点堵。
否则,自己心里真是太膈应了。
云楚青对严清怡的举动却感到非常意外与不解。
严清怡生得娇柔,性情也软和,前几次见面她都是亲亲热热的,才几天不见,她竟转了性子?又或者,上次做生日被她察觉到蹊跷了
云楚青细细思量着生辰那天的情形,不管是玩套圈的游戏还是中午吃饭,都没见严清怡有异常。
对了,那天她喝止云楚汉之后,严清怡脸色就不太好看,不仅掉了筷子还把碗碰到地上了。
可能是她觉得好心让云楚汉先吃,却被驳斥了,当众丢了人。
唉,小姑娘家就是脸皮薄,有点心事就着了相,连行为举止都不顾了。
待会儿过去给她赔个不是,再说几句好听的哄哄她,少不得把她捧得高高的,哄骗到府里去。
大灰狼跟小红帽的童话故事不就是这么演的吗?
大灰狼夸小红帽长得漂亮,哄骗她到森林里采野花,大灰狼则吃掉了她的奶奶,又吃掉了小红帽。
下一次,她定要谋划周全了,把云度跟严清怡凑作堆。
这样云度跟常兰的亲事就告吹了,而严清怡做出那种丑事还有什么脸面在京都贵人圈里立足,又有什么脸面在她面前摆出继母的架子?
至于陆太太,她嫡亲的外甥女不守妇道,让她跟着丢脸,也不见得会管严清怡。
这样严清怡举目无亲又没人依靠,还不得任由她拿捏?
到时候,她拨给严清怡一处院落,好衣好食地养着她,让她修身养性安度余生,也算对得起她了。
云楚青打定主意,喝过半盏茶,趁着大家都在谈笑,笑盈盈地走到严清怡跟前,压低声音诚挚地说:“上次是我年幼不懂事,我给姑姑赔个不是,姑姑别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