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可。”他算是采纳了丞相的建议。“皇上,您仿佛对这位公子,格外上心?”丞相委婉的提醒他,对束玉太过宠爱。“他长得极美,纵使朕阅人无数,也难得遇上此等尤物,自然会多宠幸几回。”“再者,天下之人,对朕无不逢迎,只有他敢跟朕顶撞。朕一定要亲自折断他的傲骨,让他向朕摇首乞怜。”丞相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眼光手段,都非同寻常。他猜到皇上动了心思,却没有戳破。“皇上政务繁忙,难免顾及不到公子。他闲暇了,难免胡思乱想,臣亲自挑选一些乖顺的伶人,陪公子玩闹如何?”宫泽天握着茶盏,犹豫片刻,嘴角轻佻,笑着答应:“自然是好。”“是。”丞相会意。束玉被喂了药,又睡了一个多时辰,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突然听到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太子殿下,您醒了?”束玉扭头看向声音的源头,竟是吕承!他是南朝皇后的贴身内官,深得她的信任。束玉挣扎着起身,苍白的唇瓣微微张开,眉峰不自觉的聚拢,急切又慌乱。“你怎么在这儿?”“他们是不是为难母后了?”吕承眼疾手快的扶他躺好,忙开口解释:“皇上并没有为难皇后娘娘,二皇子,三公主和四公主。皇后娘娘担心您,所以花银子将奴才送入宫照顾您,也能方便您和皇后娘娘传递消息。”听到这话,束玉深深松了一口气。很快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握住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皇上喜怒无常,手段毒辣。你一定要告诉母后,万万不能轻举妄动!”吕承没有回应,并转移了话题:“皇后娘娘已经准备妥当,等时机成熟,便可救您出去。到时候,你们全部离开北国,去到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就可以安稳过日子了。”束玉一愣,很快又笑了,他摇摇头。“你刚才的话,足以让咱们所以人去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能逃到哪里去?”说话间,他给吕承使了个眼色。吕承会意,忙跪在他面前请罪:“太子殿下恕罪,皇后娘娘怕您动了轻生的念头,才让奴才诓骗您的。”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的传到了宫泽天的耳朵里。他合上面前的奏折,放下手里的笔,玩味的笑道。“既然他不信那些伺候的人,就全换了吧。”独得恩宠吕承退下之后,束玉彻底撑不住了。他像是只剩下唯一的一缕气息,又像是游荡人间的幽魂。当第一盏蜡烛被点亮的时候,他开始觉得浑身发冷,如同置身冰窖之中。苍白的薄唇微动:“我来陪你了。”寝殿里围了十几个人,宫泽天生怕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特意安排人日夜守候。他们见情形不对,马上有人去请太医,同时也有人跑去乾坤宫禀告宫泽天。宫泽天刚用完晚膳,手里还端着漱口的茶水,没来得及放下。“怎么会这样?白天不还好好的嘛。”等他赶到束玉面前的时候,束玉的眼睛只剩一条缝,就全部闭上了。太医跪在床前,手上捏着银针,正要刺进束玉的皮肉里。他的额头上蒙了一层细密的汗,在昏黄烛光的映照下,仿佛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回皇上,公子这是心病,臣只能尽力。”宫泽天坐到束玉的身边,用极小的力道轻轻摇晃了他一下,焦急关切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束玉,你给朕好好听着!朕已经让人给蓝洛公子做过法事了,也安抚了他的家人。你不用再记挂了。”“只要你能好起来,朕能允准你去他灵位前祭拜,也可以让你的母后和弟弟妹妹们过安稳日子。”“你若是敢死,朕一定血洗南诏!朕会不会做到,你最清楚。”束玉果然撑开眼皮,用力挤出一个字:“好。”等汤药端上来,宫泽天亲自喂给他喝。这一晚,宫泽天躺在束玉身边,轻轻的将他圈进怀里入睡。如果他放手了,可能就永远的失去了。第二天一早,宫泽天睁开睡眼,第一件事就是将手放到束玉的鼻尖,试一试他是不是还活着。“不是还能上战场杀敌嘛,怎么这么脆弱?”他不敢大声说,只敢小声嘀咕,生怕束玉听到了会多想。王公公站在床前,用极低的音量提醒:“奴才给您更衣吧。”宫泽天做出一个“闭嘴”的手势,王公公赶紧双手捂住嘴。他连鞋子都没穿,赤着脚走到寝殿旁边的偏殿,换的朝服。又吩咐所有人都不准打扰束玉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