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很大,有小园子,甚至还有一个湖。湖里能看见鱼儿游来游去。见到有人,便赶紧躲到荷叶底下。院子里很干净,屋子和走廊都是修缮过的,丝毫不见年久的痕迹。上面描绘的图案,活灵活现,不见半点儿灰尘。他顺着守门小厮的指引,来到正厅。“拜见贵妃娘娘。”三个人一起行礼,跪在束玉面前。他眼疾手快的上前搀扶,南朝皇后顺势起身,连同皇子和公主们也一同站起来了。“您是贵妃娘娘,向您行礼,是应该的。”束玉没有急着回应她的话,而是转身对跟进来的两个侍卫说:“你们先下去喝杯茶吧。”他们连口称是,马上退下。等屋里只剩他们四个人的时候,束玉跪地,朝南朝皇后行礼:“给母后请安。”“好孩子,赶紧起来。”她将束玉扶起来,然后一家人坐下开始说话。“我们都知道,你受苦了。是母亲无能,护不了你。”她说着自责的话,脸上却挂着笑。一家人好不容易见一面,无论心里多难受,都不要落泪。“不,是我连累了你们。”束玉马上开口。“哥哥,你不要这么说,我们都过得很好。你没有连累我们。”束杰也抢着开口。“二哥说的对。”“大哥,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两个妹妹也分别开口。“以后,以后不要再叫我母后了,还是母亲吧。这是北国,说话得谨慎。”一家人又相互寒暄了几句。南朝皇后突然开启一个严肃的话题:“吕承见过你之后,看形势是没办法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就回来了。”“后来机缘巧合,他顺着商队去了南诏。如今开了一个店铺,正帮着南国旧臣相互传递消息。”“咱们一家人,曾受南诏臣民的供养,必得为他们做点儿什么。”束玉的脸色,也一下子严肃起来:“母亲的意思是?”“北国与南诏通商,已成定局。看吕承传回来的信,北国并没有不择手段的压榨南诏。反倒是苏晗章,颁布了一系列管理经商的律例。”“交完各种杂七杂八的税,百姓们只能勉强温饱。如今,百姓们无论是种田还是经商,能温饱就很是不错了。”“我们必得做点儿什么。”束玉的眉峰,不自觉的簇到一起。他这一辈子,怕是都离不开北国,逃不出宫泽天的手掌心了。远在他国,他到底要怎么做?“母亲,我记住了,我会想办法的。你也要让吕承小心一些,别被苏晗章发觉了。”捧在心上南国皇后微微点头:“我知道的,你放心好了。”说完,束玉扭头,看向束杰:“按照皇上的意思,不就就会安排你入朝做官。不过,一开始应该不会让你自己独当一面,可能会安排人带你做事。你放心历练。”束杰双眼放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好。”束玉答应着,眼看着太阳开始西落。门外的侍卫们开始催促:“娘娘,时辰不早了。”“母亲,我们还会再见的。”“你们要好好孝敬母亲。”他是没机会了。坐上马车,他忍不住落泪。母亲看上去苍老了很多,弟弟突然变得好懂事,完全褪去了孩子的稚气,可是他才十几岁啊。两个妹妹变得少言寡语,从前她们是最喜欢唧唧咋咋说个不停的。不到一年的时间,都变了。连他,都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夹杂着温暖的风,吹的车帘不停地飘动。像极了他被带进北国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天还冷,风是凉的。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放下了刀剑,放下了傲气。变成了国君的宠妃,再也没有挥笔定天下的机会了。这样想着,两行热泪愈发止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溅起很小的泪花。等街边的喧嚣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远,他赶紧用袖子擦干眼泪。这些眼泪,只能有他自己知道。不能让宫泽天知道他的心思,也不能让母亲知道了担心。等他回到长秋殿的时候,宫人正在点蜡烛。光线昏暗,没人能注意到他脸上的泪痕。令他没想到的是,宫泽天竟然在里面等他!他一眼就注意到了束玉脸上的泪痕,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句话也没问。“舟车劳顿,吃点儿东西,好好休息吧。”说完,宫泽天从椅子上坐起来,离开了。有一些情绪,束玉是不方便当着他的面表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