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手指令他的抗议含糊不清。「小家伙,你说,我们现在这样算什麽?」「什麽都不算!」用力咬住拨弄舌头的手指。二人都姘成九烹十八火了,当然知道这样算什麽,李家男儿十五岁开荤,除了体弱崇佛的小六外,没一个真正心思纯洁,至少在性事方面是如此。可他咬死不认他和沈绿酒算的什麽,恁地自欺欺人倔强不驯。沈绿酒眼神更暗,抽出在下身动作的手指,迅速剥去自身亵裤,再无多馀的耐心爱抚,挺腰进入他。李从紫吃痛,愤怒瞪他,更用力咬他。二人上半身都仍穿著衣服,然而光裸的下半身紧密结合,那情景比一丝不挂的赤裸裸更显淫靡。沈绿酒只是进入他,停伫紧窒的体内,不动。「你做麽不动?」李从紫嚐到嘴里一丝血腥味,松开牙齿,想必把他咬伤了。沈绿酒的表情十分深沉,似怒似苦似无奈,眼神复杂的深深凝睇他,渗出血痕的手指抹过他的唇瓣,染上鲜艳血色。李从紫被瞅得发毛,心口怪怪闷闷的,觉得他看起来比自己更郁卒,好似做了什麽对不起他的事,忍不住冲口道:「别这样看我,要嘛就动,要嘛就给小爷滚出去!」「小家伙,我们在一起吧。」沈绿酒沉沉的说。「这句话你到底要说几次,小爷耳朵都要长茧了。」「说到你愿意为止。」「你给小爷听清楚了,不愿意不愿意不愿……啊!」沈绿酒猛地重重的快速冲撞起来。「嗯……啊……」除呻吟之外,再说不出话了。「小家伙,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注定是我的,我绝不会放开你,永远都不会。」沈绿酒捉住纤细的脚踝,向二旁用力扯开,几乎要将双腿扯成一直线,撞击得更加凶狠狂暴。「你也别想离开我,永远都不准想!」「痛……这样会痛……停下来……我不要了……啊……」良久、良久,当突来的像是一种惩罚的激情平息下来後,李从紫背过身去生气,腿根肌肉和後庭隐隐作痛。以前沈绿酒从来不曾这般粗暴待他,即便最後仍有获得高潮快感,可心里依旧有说不出的忿怒,感觉自己被作践糟蹋了。沈绿酒由後将他牢牢囚进臂弯,彷佛害怕他消失不见,胸膛密密贴著他的背脊,没有温柔的情话,没有哄慰的道歉,默默无语。过了好半刻,还是没耐性的李从紫先按捺不住,粗言斥骂:「你个熊老子的到底发啥子鬼疯?大白天就想把我搞死啊!」又静了晌,沈绿酒才缓缓出声:「小家伙,我们成亲吧。」一顿,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你说什麽?再说一次。」「我们成亲吧。」咬字清晰的重复。「男人和男人成个屁亲啦!」李从紫真想一拳打爆他的头。「大绍有不少男人娶男妻或纳男妾。」「是哦,那你去娶个男人吧。」「我只想娶你。」「你想娶我不想嫁。」「我喜欢你。」「你一个大男人的成天把喜欢挂在嘴边,不嫌丢人!」李从紫翻白眼,脸面却又微微发起热来。「喜欢一个人一点都不丢人。」沈绿酒的口气很认真。「我讨厌你。」「我知道。」「那你还死缠我不放?」「因为我喜欢你。」沈绿酒回答的理所当然。「是喜欢欺负我!」李从紫没好气。「欺负也是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呔,脸皮真厚!」「好说。」拐回主题,旧事重提:「我们成亲好吗?」「不好!」斩钉截铁的断然拒绝。「小家伙……」「少罗嗦,再说什麽成不成亲的,小爷跟你翻脸!」虽然李五爷每天至少都要翻脸一次以上,多翻一次少翻一次差别不大。李从紫常常在喜欢你之後回一句讨厌你,最初是真的讨厌,可说著说著,却好像不知不觉不真的那麽讨厌了。到後来,在沈绿酒听来,他的「我讨厌你」和「我喜欢你」没太大差别了,有一种别扭别扭的撒娇味儿。所以说,脸皮厚是好事,脸皮够厚,才能坚持追求渴望的梦想,说好听叫努力不懈,讲难听叫死皮赖脸。胜雪公子的死皮赖脸即英俊潇洒,亦受用无比。然而此时此刻,李从紫惯常的唱反调,却令沈绿酒不由暗暗叹口气,再度沉默下来,腹黑心道,你说不嫁我就不娶,本大侠就不叫胜雪公子,李从紫,你是嫁定了!李从紫懒得再理睬他了。成亲?娘呀,这个混蛋真的疯了,就算男人和男人可以成亲,也绝不嫁给这只禽兽,才不要名正言顺给欺负一辈子哩!李小弟弟只想到「嫁」,没想到「娶」,由此可见,注定会当被压在下面的小受君不是没有道理。霜降,即将入冬之际,李从银依约而来。李家人来的不只有他,老二、老四及一名相貌英挺、气质尊贵的青年也与他们同行。老大说小六也很想来,可他身子骨太弱,不得长途跋涉,只好以书信代之。信中不外乎嘘寒问暖,小六说,会替他诚心祈福,请求佛祖庇佑他一生一世平安幸福。李从紫读著真挚的一字一句,感动得目眶泛红,相当想念善良纯真的么弟。此外,楼初云也来了。当楼初云见到那气质尊贵的青年,大大吃惊,作势要屈身行礼。那青年扶住他说,在外头一切随兴,免礼了吧。是。楼初云仍恭恭敬敬,不敢稍有逾矩。沈绿酒见这态势,对这青年的身份心底几分臆测,隐晦的问表兄,是不是那人?楼初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果真是贵客,天大的贵客,瞧他同李二身形亲密,关系匪浅,难怪李从银敢大言不惭,说李家拥有天底下最大的一座靠山。花信山庄迎接数名贵客之後,更加热闹。与家人团聚的李从紫活脱脱一只狂摇尾巴的兴奋小狗,整天黏著哥哥姊姊不放,至於姓沈的哪边凉快哪边去。倍受冷落的沈大公子心窝发酸,吃起他们的乾醋来,可又不能拿他们如何,只得把这酸咕噜噜往肚子吞,体会到委曲二字比想像中的不好写。不过他不用委曲太久,只要再忍耐几天,小家伙便将正式的完完全全的成为他的人,谁都抢不走了。客人到达後的第三天,是沈绿酒二十五岁的生辰宴,他只邀请较密切的族亲好友,与他齐名的绝尘四公子亦在邀请之列。流火公子和笑雁公子前一日连袂而至,性情孤癖的寒岚公子差人送礼,言明不克前来。沈绿酒介绍李从紫给二位公子认识,生性幽默的笑雁公子见李从紫可爱的紧,开玩笑逗他玩:「生得比姑娘家还漂亮,若是女娃,本公子肯定抢第一个娶你当媳妇儿,供起来当祖宗。」「去你爷爷的,小爷就是你祖宗!」李五爷当下很不给面子的爆呛,泼悍的飞去一脚,生平最痛恨别人说他像女人,才不管他大不大侠。哼,大侠没啥了不起,这年头大侠满天飞,不稀罕,沈绿酒不就大侠一枚,还不是让他呼来喝去又打又踹。嗳,李小弟弟忘了,人家胜雪公子是因为喜欢你,捧你当成心肝宝贝呵著疼,所以才能把你的呼喝踹打全看成了打情骂俏,愈骂愈甜蜜,愈打愈爽快。幸好笑雁公子不像沈大侠那般小肚鸡肠,胸襟宽大的很,半点不搁心上,私下笑笑的对沈绿酒说:「这个小东西的脾气真差,碰一下就跳老高。」「你不觉得他这毛司火性儿可爱极了?」胜雪公子笑眯眯的反问,人家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抵就是如此了。「确实可爱。」流火公子应和,停了下,再道:「有一件事我想问很久了,只是不晓得当不当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