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各怀心事的时候,红色的灯灭了,医生穿着白大褂率先走出手术室。
手冢国光站起身,急切地询问,“忍足医生,汐妤怎么样了?”
忍足瑛士的声音带着一丝死里逃生的庆幸,“还好送来得及时,已经脱离危险了。”随即正色道:“不过,还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上次的伤还未痊愈……”
不二周助听到这句话,眉头微皱。
忍足瑛士停顿了一会儿,半笑道,“国光,你这妹妹也真是太不听话了,做什么非跟自己的胃过不去,你也不管管,我看啊,你就是太惯着她了。”随即话峰一转,“等会儿就可以去病房看她了,记住,让她好好休息。”
“嗯。”手冢应道,目送忍足瑛士一身白大褂离开的背影。
“手冢,汐妤以前受过伤?”见忍足瑛士走远,不二问道。
手冢显然猜到了不二会这样问他,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点点头,看似平静,心里却乱了起来。
汐妤的伤一直是他的一大心事,自私点讲,他并不希望汐妤失忆。
虽然能让她忘记很多不好的事,但这同时也意外着她会忘记自己,忘记曾拥有过的亲情,忘记她的哥哥永远不会伤害她。
所以,他和她之间便会产生隔阂,她对他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戒备。一个失忆的人无法相信任何人,这其中,也包括了他。
所以他才会在听到忍足瑛士说“不排除失忆这种可能”的时候沉默好半天,尤其是在她醒过来之后第一句话便让他心凉,当时若不是艾克斯在一旁小声提醒,他恐怕很难相信那句话是自己牵挂多年的妹妹问出口的。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汐妤当时的神情,脸上虽然并无什么明显的情绪,但眼底却是毫不掩饰的冷漠和疏离,在听到他说他是她哥哥的时候那警惕的意味才淡了下去。
手冢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妹妹会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时隔多年的再次见面,竟会是以如此方式。
他一直觉得亏欠她,当年若不是她替他承担这么多,也不会发生现在这些事,她也不会在回日本的时候差点被杀死。
一个人在美国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发生了多少事只有她自己清楚,就连他也只是听艾克斯说起她的情况。
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因为那至今不明的杀人未遂而失去了记忆,且不说凶手找不到,她把他们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从醒过来之后就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性格和以前大不相同,在他面前不顾形象那么爱闹的妹妹如今对所有人都那么礼貌,礼貌到疏离。
这样的变化,让他怎么接受?
他是她的哥哥,无论她怎么闯祸他都会疼她,可是现在的她,太安静,懂事到令人心疼。
手冢承认,他对她的关爱不同以往了,虽然仍是对她好迁就她,却怎么也没再想过她的感受,他不知道他的冷淡对她来说是何等的打击。
自责,愧疚,盘旋着,叫嚣着。
“手冢……”不二看着手冢,“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吗?”
手冢的脚步缓了下来,向医院的花园走去,不二跟在身后,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清凉的月光洒下,整个东京笼罩在淡淡的凉意之中,繁华而孤寂。
月色下,两个少年逆光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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