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空洞的校门向内张望,教学楼还是那些楼,颜色严重泛旧了,不知是没来得及拆还是拿去做了他用。操场的塑胶跑道被大面积撤掉,土地上堆放着一些砖石瓦砾,杂草丛生。
冷风灌进车内温室,我给他披上大衣:“变者,易也。天底下的人事物躲不过一个易字,朕的江山也会改啊。”
他戴好口罩推门下了车,看着那一片小学旧址出神。他说:“时间没能留住很多东西。”
我下了车,瑟瑟发抖的站在冷风里,“真应该带你去看新校区,而不是来这个鬼地方。”
某人背对着我静默地站了很久。不知为何,竟觉得那个背影有些孤单,好像被谁抛弃了的小孩子。
良久,他忽而回眸一笑,“好在留住了你啊。”
我愣了一下。看他难得露出一副天真烂漫的表情,没忍心提起什么寿命有限的事情。
总之,能陪你很久就是了。
或许不是时间,是缘分使然——有些东西注定消失或改变,也有一些会翻越山海来到你身边,赶也赶不走。
就像我一直都在,从遇见你的第一刻开始。
曾一次次幻想把你揉进怀里,融入骨血,将你的名字烙印在灵魂深处。
但在最初的最初,我只期待看见你的笑容。就像年幼的孩子久久仰望一树繁花,等待一场声势浩大的花雨,亦等风来。
[回忆篇,童年]
如果只能用三个字委婉形容我不堪回首的童年,那就是:傻,白,甜。
傻,指的是一种乐观豁达笑对人生的心态。上一秒被科学老师远远抛来打满红叉的作业本甩了耳光,下一秒还能面带微笑津津有味的听讲,顺便撕下作业本空白页给我同桌折个纸飞机。
白,不仅指我长得白净秀气宇宙超级无敌帅,更包含了一种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美好品质,比如期末考试经常大大咧咧走错考场而不自知,与同座位号的小姐姐坐在一桌削铅笔,然后被愤怒的监考老师一脚踢出大门。
爱即甘甜。我就像一个充电过量的灯泡,每天想方设法发光发热,消耗多余能量以散播人间大爱。
比如幼儿园时主动负责帮老师哄好哭闹的小朋友们,哄完这个哄那个,从第一排忙活到最后一排。最后轮到一个面无表情,脸颊有点婴儿肥的小男孩(没错就是我未来的对象),我问他:你也不开心吗?
他规规矩矩坐在小板凳上,奶声奶气的说:没有不开心。
我说:那为什么从没见你笑呢?
他忽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依旧奶声奶气的回答:因为也没有好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