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眼前这名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小魔鬼只要到自己的父母跟前一哭诉,自己就会立刻受到莫名其妙的惩罚。封锡展真的很想知道他对他究竟有什么怨恨,为何老喜欢找他的麻烦?“那就是说,目前单身?”“废话!”“什么嘛,我还以为凭咱们家给你的那张脸,要骗多少女孩子就有多少呢。”说着和稚气的脸孔完全不搭调的痞子话,聿近庭脸上浮现一抹不知怎地让封锡展看得火冒三丈却又不明所以的微笑。“罗唆!”他干嘛老被这个小自己九岁的混帐恶魔牵着走?“你到底念不念书?不念的话我可以回去了吧?”“才说两句话就生气?真没大人样耶!”聿近庭毫不客气地取笑他。“你——”“好啦、好啦,我写作业你总不会生气了吧?”一副拿封锡展没辙似地偏过头,聿近庭纤柔的唇畔浮现一抹让看的人不知不觉就会大为光火的浅笑。 又到了让封锡展痛苦得头疼的时间。视而不见地望着正轻松地解决课外试题的聿近庭,封锡展知道他这个聪明得让人不爽的外甥其实根本不需要家庭教师。“呜,真想赶快结束!”他究竟在这里做什么呀?要不是因为母亲威吓式的命令,他大可以在咖啡厅里愉快地打工,不必对身旁这个随时会对他“不利”的小鬼提心吊胆。“历史作业写完了?”回过神来时,封锡展蓦地察觉聿近庭正以一种高深莫测的目光打量他。“嗯。”“我看看。”接过那张笔迹工整的试卷,果然是挑不出一点错误的完美,“很好啊,以这种程度,你应该可以轻易在两天后的段考拿到全班第一名。”“那本来就理所当然。”他那狂妄的态度让封锡展看得火大不已,想揍他一拳的右手痒得难受。“那今天的课程到这里结束,我要回去了。”他边说话边起身,却意外地被他从侧边拉住。“等一下,别急着回去嘛,后天就要考试了,你不是应该多督促我一下,把其他科目都温习一遍吗?”“可是我看你都已经准备周全。”一般说来,通常是学生会想偷懒,找出一堆不想念书的借口,而家庭教师则会拼命督导,并抬出期中考话催促的动力;可是坐在书桌旁的两人虽进行着身份对调的会话,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那就陪我聊聊天,做做考试前的心理建设嘛!毕竟,这可是我久违了的中文考试。”“我看你很有自信,根本不需要什么心理建设。”“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也是会紧张的。”“紧张?你这副德行要是会紧张的话,那——”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一阵突兀的敲门声终于让这场几乎演变成争吵的辩驳停了下来。“请进。”聿近庭像是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似地赶紧应声。“我想你们读书也到一个段落,先休息一下吧!”封梨 端着一个英国出产的白瓷托盘,笑眯眯地走进儿子的房间。“姐,你来做什——”封锡展不由自主地拧紧眉心,但他的质问还没来得及结束,就被聿近庭的一声惊叫给巧妙地掩盖过去。“哇,看起来好好吃喔!”跳起身来,聿近庭一股作气地跑到母亲身边,那副撒娇的娇憨模样让封梨 看得更是甜在心里。唉,被儿子伪装的乖巧糖衣骗得死死的却还不自知的母亲,天底下可能找不到几个吧!至于不懂撒娇又迟钝的封锡展,现在才注意到姐姐的手中捧着的东西。两块装饰精致可口的黑森林蛋糕装盛在镶着金边的白玉盘上,一旁是飘着红茶香味的茶具,看来是打算送来当他们的宵夜。“你做的?”他反射性地问。“当然不是,是你姐夫做的。”“喔。”说的也是。他这个厨艺不精的老姐的确不大可能做出这种大师级的高级甜点,但如果说是那个对美食相当有研究的姐夫的话,确实就没什么好教人惊讶的了。“我放在这里,你们慢慢享用吧。”她将会诱人无法专心的可口点心置于书桌上,伯爵红茶的特殊芳香立刻弥漫整个房间,“不过茶要趁热喝哦,冷了的话就会有些涩味。”她不忘提醒。就在她转身要离开房间时,聿近庭甜甜地叫住她。“妈妈,舅舅说今天跟明天晚上都要住在我们家,好好陪我做最后的冲刺。”“我什么时候……”被小恶魔冷不防地摆了一道,封锡展着实吓了一大跳,却也晓得自己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锡展。”回过头来,封梨 眼中有着淡淡的责备,“近庭是要好好用功没错,不过你也别太求好心切,要是让近庭累倒了,只会得到负面的效果。”听起来好像又变自己的错了,幸亏封锡展早已认命,他习以为常地点点头,不做任何反驳。“不会啦,妈妈。”聿近庭一副替他辩护的表情,“我希望在这次的期中考拿到理想的分数,而且舅舅也是花时间跟精力来陪我的。”“嗯,好吧,不过你要是累了要说喔,你舅舅有时候就是钝了点,话要是不挑明他不会懂的。”“我知道。”“对了,锡展,我去帮你打通电话跟爸妈说一下。”她点点头,在要关上门前又回首,“不过别想我会付你‘加班费’。” “知道啦!”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他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大概是为了弥补他被迫辞去的打工,姐姐付给他的家教费比一般行情高了半倍左右,若纯粹是想赚零用钱的话,家教所收到的薪水比他之前的打工要多上太多了。不过相对的,他必须忍受小魔鬼三不五时的凌虐。 聿近庭不知封锡展在想什么,突然摇摇他的肩。“你先吃吧,我想把选择题做完再吃。”“不用了,我……”“你不要罗唆,我只是不想打扰自己用功的情绪。”搞不懂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封锡展觉得自己再多说什么都像笨蛋,只好开始埋头苦干起来。假如嫌他在这里会碍到他读书的心情,又为什么要他留下来陪他?脑浆像是会发出声响般咕噜咕噜地运转着,就是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才低着头猛吃没两口,封锡展就又无法自抑地兀自发起呆来;他一手支在桌上撑住头,另一手则以肘部靠在桌面,握住银色叉子的手指则闲晃似地悬浮在半空中,上方嵌着的小块蛋糕则随着他微微的摇晃而摆动不停。“哇!”就在他冥想之际!聿近庭霍地靠过来的脸部特写吓醒了他,而更让他吃惊的,是他居然猝不及防地偷吃了他叉子上的甜点。“你干嘛?”“我有点饿了。”微微伸出舌尖舔去沾在嘴角的碎屑,聿近庭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理直气壮地说。“那吃你自己那份不就好了?”“我的手忙着写考卷。”听着将蹩脚的借口说得这么顺畅的聿近庭,封锡展连想叹气的力气都不由自主地省了下来。“喂我。”仰起头来,聿近庭毫不客气地要求。如果有时间猛盯着他要他服侍,还不如自己动手不是更有效率吗?“随你高兴。”封锡展虽然心有不甘地嘀咕着,但还是无可奈何地逢其所愿地动手喂了他。“你也吃呀。”看他喂了自己一口后,就将叉了蛋糕的叉子停在半空中,聿近庭轻声催促。“算了,反正你不是饿了吗?那就全给你吧!”“我才不要那么多呢,而且本来你就有一半的份。”“喔。”不予置评地耸耸肩,封锡展将他用过的叉子放下,拿起另一根尚未使用过的,一副大有要分用餐具的样子。“你为什么要换叉子?”聿近庭不快地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