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商陆的神色有些憔悴,想来是最近奔波的缘故。他放在膝盖上的一只手紧紧地握了握,再放开时,俊美的脸庞平静无波,“听说你前几天去了一趟新西兰。”
“是,”季蔚然很坦白,“跟简清吟一起去的。”
顾商陆眸中愤恨之色一闪而过,“季蔚然,你难道不觉得用这样不光彩的手段逼迫一个女人很不厚道么?”
季蔚然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喝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顾商陆冷哼,“事到如今,你就不用跟我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明知道你们去新西兰之前,清吟就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
“是吗?”季蔚然不屑的嗤笑,“那么我想请问顾总,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让简清吟答应你的求婚的呢?”
顾商陆眸光闪烁,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难道,清吟连这个都告诉他了吗?他们之间,已经到了这样毫无秘密可言的亲密程度了吗?
季蔚然继续道,“顾总刚才说到用不光彩的手段,那么,你又光明到哪里去呢?你别告诉我,拉斯维加斯的那件事你没有份。还有,以死相逼,这似乎只是女人才干得出来的事,没想到堂堂顾氏的少主,也热衷于这种手段,实在是让季某大开眼界。”
他赤裸裸的挖苦和嘲讽,让顾商陆宛如被人当面打了一个巴掌一样的羞愤难受。忍无可忍之下,他咬牙道,“我跟她之间的事,你又知道多少?还轮不到你来指点……”
“是吗?”季蔚然好整以暇,意味深长的道,“你想说的是你苏唯安的身份吗?”
她连这个都告诉他了。顾商陆的心又难受了几分。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更何况,他今天约他来,就是要跟他摊牌的。“没错,”他很痛快的承认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再想隐瞒我的身份了,我根本就不是什么顾商陆,而是苏氏的苏唯安。想必,我和清吟的事你也已经知道了吧?那么,也一定知道,三年前,我跟她的那场车祸了吧?”
季蔚然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你是不是还想说,那场车祸你并没有死,而是活了下来,只不过毁了容,不得已去韩国整了容,费尽心思才回到国内的?”
顾商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眸中的光芒复杂万分。
季蔚然淡淡一笑,“你是不是以为这些都是简清吟告诉我的?”
顾商陆皱眉,“难道不是吗?”
季蔚然嗤笑,“当然不是,她到现在,都还在替你隐瞒着你所谓的苏唯安的身份。相爱一场,我想,她为你做的,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他微微的凑过身去,嘲讽的看着顾商陆,“反倒是你,苏唯安先生,你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太对不起你们之间曾经的爱情了吗?三年前,你不负责任的丢下她,让她背负了所有的骂名,从此苟延残喘的活着,对生活,对人生,乃至对爱情,都彻底绝望,活得生不如死。甚至整个N市,都无她一个弱小女子的立足之地,她只能逃到青城来。那个时候,她无处可去生无可恋甚至为你割腕自杀的时候,你在哪里?因为你的死,她被愧疚和自责压倒,承受着所有痛苦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说我卑鄙,那么我想请问你,你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女人来承担本该你们一起承担的后果,难道就不恶心不无耻了吗?等到她好不容易走出了心理阴影重新开始生活的时候,你又突然冒出来,搅乱一池春(蟹)水,你真好意思让她跟你重续前缘吗?又何德何能让她回到你的身边?你有什么资格?”
顾商陆的神色有些难看。季蔚然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一样狠狠地插进了他的胸口,插得他生疼生疼。
是啊,他何德何能?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啊。
手在桌子底下捏成了一个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可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点的疼痛。
他木然地坐在那儿,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季蔚然知道自己的一番话戳到了他的痛处,决定再加一剂猛药:“还有,你确定你自己真的是苏唯安,而不是顾商陆吗?”
顾商陆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季蔚然将那个文件袋甩到他面前的桌子上,讥讽的道,“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顾商陆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文件袋,目光落在里面文件上的亲子鉴定几个字上面,脸色变了一变,再看到结论处的鉴定结果,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升了上来。他惊疑不定的看着季蔚然,“这是谁的鉴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