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苏唯安全身都已湿透。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木然地接通,听完对方说的话之后,一颗心渐渐地沉了下去。未几,苦苦地笑了起来。
她果然,还是那么做了。这么多年来,他知道,她早动了这个念头,只是一直顾忌着他,所以迟迟不敢下手。如今,只怕她也是感到绝望了吧?苦等无望,所以,冒着和他决裂的风险,也要拔去这一根卡在她喉咙里六年的刺?
不过她到底还是嫩了一些,连他都斗不过季蔚然,她又哪里是他的对手?到头来,只是把自己逼入了更加深的泥渊里罢了。何苦?何苦?
他惨然的笑,眼角流下的液体,不知道是雨水,还是他的泪水。
手机再度响起,他堪堪一瞥号码,全身血液在瞬间凝固。
竟然是他。
他这个手机号码,除了苏家人和身边几个隐秘的人知道,旁人一律无从得知的。没想到,他竟然会打他这个号码。看来,经过金贞媛的这件事,他已经按捺不住,决定要先打破他们之前这种默认的僵局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划开接听键,“我是苏唯安。”
那头,男人的声音沉稳而又淡漠,“见个面吧,也该做个了结了。”
“好。”
挂完电话,苏唯安久久的静默。他遥遥的望向独木桥,视线在雨幕中越发的幽长。迷蒙的雨雾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美丽纤细的女子,从桥的那一头,逶迤而来,惊艳了世俗的时光,从此,在他的心里永远定格。
……
看守所。
金贞媛神情萎靡的缩在墙角,蓬头垢面,一脸的憔悴。进来的这些天,季蔚然的那些话,和那封信上熟悉的字迹,却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间,让她饮食难安,彻夜难寐。她想看,可又怕看。这种矛盾的心情一直折磨着她,让她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就像一朵花一样,迅速地枯萎。
终于,她再也无法承受这种心灵的煎熬,用尽全力的扑到铁栏杆边,疯子一样声嘶力竭的叫了起来,“来人呐,快来人呐……”
脚步声很快响起,有警察走了过来,不耐烦的道,“喊什么喊?”
金贞媛眸中似燃烧着两团火焰,“告诉季蔚然,他提的条件,我答应了。”
警察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心想着女人终于扛不住了。他冷冷地道,“等着。”然后很快就走开了。
第二天,金贞媛终于等来了想见的人,不过不是季蔚然本人,而是他的秘书Rose。Rose见到她,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干练利落的道,“金小姐,你要的东西在这里。”她从公文包里掏出那封信。
金贞媛的眸子一下子就亮了,“给我。”她伸出手要抓那封信,Rose却及时的收了回去,“你答应我们的呢?”
金贞媛痛苦的闭了闭眼睛,“顾商陆被藏在刘在石的整形诊所的地下室里。”
Rose面无表情,“金小姐,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虽然你是国际友人,犯了罪会由这边的警察引渡回国,交给你们韩国的警方来处理,但是你可别忘了,你涉嫌谋害的,可是这里的军区最高长官的未来儿媳。如果你敢耍心眼,我想,你的下场,恐怕不仅仅是坐牢这么简单了。”
“我知道。”金贞媛苦涩的吞了吞口水,“我没有说谎。刘在石是我的人,他收了我的钱,在顾商陆上门质问的时候,将他扣下的……”
本来,事情败露后,她是抱着一颗赴死的心的。所以,进来后,不管警方如何审讯,她始终缄默不语,拒不交代罪行。挟持简清吟,并意图谋害之事因着简清吟是季司令未过门儿媳妇的身份的缘故,引起的轰动特别大,但因为她是外国人,所以上面特地交代下来,不可刑讯,滥用私刑,以免造成不好的国际影响。也因此,尽管她三缄其口每次审讯的时候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警方还是没有太为难她。只是她自己过不了自己的心那一关。她越来越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Rose得到想要的信息之后,便将信留下,离开看守所,向老板汇报情况去了。
金贞媛终于拿到了那封梦寐以求的信,她颤抖着打开,急不可耐的看了下去,越看脸色越苍白,越看身子颤抖地越厉害,到最后,她已站立不稳,整个人沿着牢房的墙壁无力的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