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受力的瞬间,会有不同的摆动方向和弧度,出刀的时候要看准位置,才能一击必杀。”谢景反复讲解着,压住满心的不耐烦。
这家伙真是蠢笨,当初自己练习这种新手入门的东西,两天就能完成大满贯。
虽然谢景竭力控制,云舒还是从那双清透的眼中看到了鄙视。
原本因为进步带来的欣喜一扫而空。他自觉已经干的很好了,这家伙竟然还是不满意。心里头烦躁上来,将手里的短刀一扔,“朕要休息一下。”
谢景眼皮一跳,“半个时辰前不是刚刚休息过吗?”
“可是又练习了半个时辰啊。”云舒理所当然地说着,转身去了后头凉亭里。
两人在清平湖东边的一处小山丘上,这附近几处宫室都无人居住,非常清冷。交泰殿里因为上次的乌龙,引起了宫人警觉,两人商议之后,将练武地点暂时搬到这里。
凉亭中的石桌上,摆放着云舒带来的三四样点心,还有热奶,用水囊盛着。
谢景对这种习武还要吃零食的娇气行为深恶痛绝,但都比不上某人隔三差五的频繁歇息更让她糟心。
“陛下这种态度,今生今世休想练成绝世武功。”谢景板着脸跟着进了凉亭。
“朕要纠正你一点,朕本来就有绝世武功,只是暂时记不住了而已。”云舒坐在石凳上,惬意地吃着点心。这个身体本来就功体盖世,只要熟悉一下招式,等恢复了内功,自然会成为绝世高手,坐享其成,何必那样拼死拼活地练习。
“再说,朕是一国之君,若有一日,需要朕亲自上阵拼杀了,只怕这大盛朝里灭亡也不远了,还不如索性殉国得了。”云舒振振有词。
说他一句,就有一箩筐的歪理等着你!
谢景真觉得手痒想揍人,他在军中,也曾指点过不少属下将领武功,谁不是毕恭毕敬,将他每一句话都当圣旨天音一般看待,那见过这等疲赖的家伙。
只能耐着性子:“武道一途,并无捷径可走,修习尤其需要专注,陛下如此频繁歇息,很难进入状态。”
“可是朕累啊!”
谢景额头突突跳着,“方才陛下劈砍的动作没有任何颤动或者偏差,说明手臂刚劲有力,绝无疲惫。”
云舒承认她说得对,自己身体是不累。这个身体的体力好得出奇,那种劈砍动作估计砍个一天一夜都不会手酸的。但是……
“你不懂,朕是精神上累。”云舒语重心长说着。这种劈砍练习,长时间重复相同的动作,本来就让人精神疲惫,更别说还有这只更让人心累的臭脸猫师父。
这家伙根本不懂怎么教人吧!对学生,应该鼓励和鞭策结合,每次有进步不说亲亲抱抱举高高,至少也得多夸赞两声才对。
这家伙倒好,看到进步了,顶多一声“嗯”,就过去了。一旦进步慢了,就恨不得把嫌弃两个字用特大字体挂在脸上。
好吧,云舒承认,这死丫头的天分确实很好。这些天相处下来,对方展现出让他惊艳的武道天分和进步速度,明明都是初入武道的人。
他旁敲侧击问过戴元策,像易素尘这种进步速度,堪比自己穿书之前的原男主了,属于绝世天才那一挂的。但那又怎么样?哼,还不是个任凭朕捏扁揉圆的小宫女。
云舒拿起盛满热牛奶的水囊,抬头看见站在旁边板着脸的谢景,
“要不要喝点儿?”他问道。自己可是够绅士了,没喝之前先问她。
谢景黑着脸道:“不必了。”
真是个拘谨的家伙,被拒绝了,丝毫不影响品尝美味的心情,云舒打开塞子大口喝了起来,放了冰糖的牛奶香甜可口。
谢景目光落在他还沾着奶渍的唇边,终于忍不住了。
“陛下喜欢喝这种东西?”
“什么?”云舒一边喝着,一边含糊问道。
“没什么,只是听夏总管说起,陛下饮食清淡,不好甜品,平时寡言少语,性情内敛……”他面无表情说着。
云舒险些一口奶喷出来,是自己放飞太过,终于引起怀疑了吗?
看着这冒牌货露出惊恐的表情,谢景感觉到一种隐秘的痛快,像是对着某只不听话的笨猫一阵猛戳的爽感。
这些日子她注意观察过,在夏德胜那些人面前,这冒牌货非常谨慎,言语举止都颇有章法,一时还真看不出真假,但私底下在自己和沈月霜面前,尤其跟自己私下学武功的时候,各种疲赖德行,牙尖嘴利,偷懒耍滑,让人一天恨不得十次动手抽他。
“先别说朕了。你呢?听说以前的易小姐是京城名门淑女,温婉柔雅,闺阁典范。谁能知道入宫不过数日,就能杀人栽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