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露出一丝怒色,“不让我说,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你死在这里?你听我的,那诈死的药物天衣无缝,保证能让你平安脱离宫中。”
文昭仪打断她的话:“这等事情,一旦被发现,便是牵连九足的大罪,身为人子,怎么能为一己之私,赌上满门性命。”
说完,她又放缓了语调,“你别着急,陛下明察秋毫,又有江大人那般贤臣,必定能查明真相。这一次我不会有事的。”
德妃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就算这次逃过了,下次呢?宫中波澜诡谲,谁知道将来会如何。”
文昭仪着急道:“那就算我诈死脱身,潜逃宫外,你呢?难不成接二连三用同一招手段?”
说着说着,她落下泪来,“我离开这个宫,你依然还在这里头,那我一人在外头有什么意思?也不过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德妃沉默了,半响,恨恨一拳捶到树干上,“我以前就让你别入什么宫。”
文昭仪抹着眼泪,“这是我能选择的吗?当初我们全家被救,一家子孤儿寡母流落异地,都没有个人照应。祖母便将我送给他,也算是结了个善缘。有了他的庇护,我们文氏一门孤寡才能在北疆扎下根来。说什么别入宫,那时候你又在哪里?”
德妃惭愧:“我带着人南下接应你,到了河边,却发现你们已经船毁人亡。你不知道我那时有多心痛,恨不得立时投江死了算了……”
树上,云舒的嘴巴已经变成了O形,他听见了什么,大八卦啊!
文昭仪和德妃应该是早就认识,而且这感情,分明是一对百合啊!他瞬间脑补了英姿飒爽的将军千金和柔弱娇美的御史之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可惜将军千金因为父兄调动,去了边疆,而御史之女因为父亲弹劾权臣,惨遭灭门,孤儿寡母北上流放的路途,又遭遇杀劫。总算死里逃生,却偏偏又误入龙傲天的后宫……
德妃叹了一口气:“他封王之时,你又何必非要当什么侧室,以他的性子,恳求一番,也能放你出府。”
文昭仪哭道:“纵然他没有碰过我一指头,但天下人谁不知道我已经是他的人了。倘若离开,让我文氏一族如何自处,我的几个妹妹将来还怎么议亲嫁人?”
哭了半天,又抬头道:“你还说我,我在这里也就罢了,你好好的干嘛非要挤进这个见不得人的地方来。”
“还不是听说了你在宫里头被人欺负,再说我们季氏也需要与他联姻,保证关系。”德妃无奈地道。
提起这话题,文昭仪满心讽刺,“可笑淑妃娘娘,不得宠还以为是被我分去了宠爱,百般针对为难。其实陛下根本没有碰过我。他心里头只有那位香消玉殒的段小姐。”
云舒蹲在树上,瞠目结舌,她听到了什么,原主竟然没有睡过文昭仪?连德妃和淑妃也都没有……
自己之前骂他种马,竟然是骂错了吗?话说回来,原书注重朝政和战场的描写,后宫的女人戏份不多,有的也只是相遇救助这些情节,纳入内宅后是否碰过,确实真没有写。所以,该不会这个身体到现在还是处男吧。
云舒摸着下巴。回想原主心中的白月光,那位段小姐。其实,原主会这么仓促篡位,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段小姐的死。谋害的凶手,正是前梁萧氏皇族的人。男主登基称帝却没有立后,也没有碰淑妃德妃这些人,应该是为了段小姐守孝的意思吧。段小姐正好是差不多一年前香消玉殒的。这个时代男子丧妻有一年的孝期。
下面一对小鸳鸯哭诉着,文昭仪直接依偎到了德妃的怀中。德妃拥着她,轻轻拍着肩膀,低声安慰着。两人的身影融为一处,无比的柔美契合。
眼瞅着两人相拥着越走越远,看不见人了,云舒才恋恋不舍将目光收回来,天啊,今天真是大收获!想不到文昭仪和德妃竟然是这种关系,自己是不是该成人之美啊?
正暗搓搓想着,一个声音飘入耳中。
“真是话多的女人。”谢景终于熬到两人走远,转头对着云舒,“时候不早了,咱们继续练习吧。”
云舒震惊:!!!你是个练武功的机器吗?这么大的八卦听完,心潮澎湃,哪里还有心情练什么武功?
大概他的表情太扭曲了,谢景蹙眉道:“怎么了?”
“……在想刚才德妃和文昭仪的对话,你不觉得内涵丰富吗?”
谢景顺着他的话题想了想:“听闻文昭仪下毒暗害陛下,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同谋,无端被牵连在内罢了。只是季氏一族果然拥兵自重,纵然北离王季寰并无反心,他身边的人也未尝没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