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八寒地狱叛变的事情,则是交由春一处理,甚至连管理权限也交付给他。这并不是说让八寒地狱独立,而是将今后八寒地狱的掌管权限赋予春一,只需向鬼灯定时交代八寒的事情即可,算是破格提升也是很大程度的信任。
听见这个简直可以称为『网开一面』的决定,春一有些诧异地抬头望向鬼灯,一向单纯的脸上居然出现莫名复杂的表情。若是交给他的话,以他对八寒地狱人们的深厚情感,刑罚方面肯定不会像鬼灯亲自办理那样的严峻。
春一耷拉着脑袋低声说了「谢谢」之后便离去,从那以后的千年就什少出现在鬼灯面前,但仍是会托人将报告送来告知八寒地狱的大小事。
「鬼灯大人舟车劳顿辛苦了,您是否觉得有些疲惫?需要我们安排房间给您休息吗?」
鬼灯一下飞机,替罪羊就快速地迎了上来在他的周围绕来绕去,看他眉头一皱还伸手揉了一下眉心,可能是累了便开口询问。
由于一早莉莉丝大人便交代要好好的招待这位凶神恶煞,但任何一只恶魔只要当晚曾见识过『撒旦魔像屠城记』,看过这名挥舞狼牙棒的武士大人,就绝对不敢靠近他方圆百尺内,更何况是自告奋勇来服侍这位满身煞气的来客。
于是可怜的替罪羊由于之前也曾服侍过鬼灯大人,根本没有反驳余地就被推派上前负责招呼客人。
「事到如今,就算您拿吃的给我,我就算想吃恐怕也得顾虑再三了。」鬼灯瞥了替罪羊一眼,一句话就让空气整个凝结:「我还有要事,签完合约就回去。就不必劳驾您们准备房间了。」
「不会的……那个不是寻常毒药,想必您也听说那瓶毒药世上仅有一瓶。那是莉莉丝大人从被别西卜大人带到西方地狱之后就开始着手搜集材料才制成的毒药。若是连那瓶能够杀死神明的毒都杀不了您,恐怕这世上也没有毒可以使您受到伤害。」
替罪羊低下头,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一反原先嗫嚅的语气,以低声但每个字都让鬼灯能听清楚的音量回了好长一句。
「如果您还是不放心,我能先帮您试过每一道菜肴的毒,您再食用即可。」
「这个我有听春一先生说过,」鬼灯缓和了一下紧绷的唇角,用略为和缓的语气说道:「刚刚那句话不是为了让您为难才说的,抱歉,让您误会了。」
「鬼灯大人言重了。」替罪羊心下松了口气,本来有些紧张而僵硬的表情也跟着放松下来:「只是想告诉您西方地狱这里真的没有余力再和日本地狱战斗,撒旦大人也受了不轻的伤势直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这次的合约签订全权交由别西卜大人处理,莉莉丝大人也会到场以示诚意。」
替罪羊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将那句「您会恨莉莉丝大人吗?」这样的废话问出口。这个男人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感觉恨意很干燥,但再怎么干燥都是恨意,其实内心的烈火烧得比谁都旺盛吧。
替罪羊在心里叹了口气,怎么服侍恶魔那么久了想法却还是那么天真,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光是鬼灯没有把怒气发泄在它身上就应该谢天谢地了,虽然早就知道对方不是这种会胡乱迁怒的人。
只是各为其主罢了,原先鬼灯就没有为难这位和他处境相仿的替罪羊的意思,他跟它不过都是想要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人而行动,甚至愿意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鬼灯能理解替罪羊方才那样说私心上虽是替莉莉丝开脱,但另一方面也是刻意将情报传递给他,让他可以安心跟西方地狱这里签订合约。
其实替罪羊真的猜错了,之所以鬼灯下飞机时表情那么狰狞,完全是因另一件事情压在心头上。从他醒过来后就一直心绪不宁,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一团混乱的日本地狱需要他,所以他只得强自将那种情绪压抑下来。
上飞机前他有尝试播过几通电话给白泽,打之前还稍微准备了一下要说些什么才好,明明才十几天没见,却产生阔别良久的思念感。想到最后一次有印象的记忆居然是沐浴在血中的他,内心就一阵痛楚。
可惜他想好的那些台词完全派不上用场,电话总是响没几声就直接转语音信箱。上机前最后一次是打去桃源乡也是无人回应,难道是跟桃太郎一起去采药了吗?众合地狱那里听阿香说大部分的狱卒都被调往需要人手的地方几天,所以目前整条花街都暂时歇业中,大家都手忙脚乱的应该没空招待白泽才是。
「鬼灯大人,前面便是会议厅。」
替罪羊刚伸出短短的前蹄要帮贵客推开门,鬼灯却快他一步推门而入,跨步的动作风风火火的似乎有些着急,但眉宇间仍看不出所以然,似乎正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难道除了跟西方地狱之间的合约签属外,以这位大人的能耐,日本地狱内部尚有其他让他更为烦心的事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