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一只出逃的猪,凤凰先生知道他在哪吗?」
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比较幸福吗?难得他都这样费尽心思保护你了,为什么还要想起来?自从白泽消失后一直掩盖至今的焦躁情绪从心底逐渐浮现,凤凰不禁庆幸方才没有化为人形,不然他现在的脸色实在不太好看。
「这个问题,你留着待会儿问伏羲老头会比较清楚。坐上来吧,我载你一程。」凤凰飞到鬼灯的跟前,振了振色彩斑斓的鸟翅示意他看向远处的尖耸高峰:「看见那座山顶的行宫没有?那里正是众神们的议事厅。若是步行上山保守估计就得花上三天,更何况路途崎岖不平多为陡峭山壁。」
鬼灯以中式行礼的方式朝凤凰作了个揖表达谢意:「真的非常谢谢您的帮助,凤凰先生。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能乘坐凤凰飞行于昆仑圣山,这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若不是还有事情压在心头,或许会表现得更加兴奋也说不定。只可惜他现在连美景也无暇顾及,只剩下对于那个人的强烈思念。
凤凰内心则有些五味杂陈,说是帮助鬼灯也不对,他真正想帮助的是已经和这个男人接近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的,属于白泽的那部份。既然伏羲会保留那缕荒魂,而不是将它纳入伏羲琴中沉睡,或许事情还有转圜余地也说不定。
「你刚刚过昆仑山门时,有没有察觉什么异样?」
「有,体内好像有股力量在骚动,但一下子就平静下来所以我也没多加留意。不久后就碰见方才那位九头虎身的灵兽,连名字都来不及问他就打过来,只好出棒招架。」
「你不用放在心上,开明的性子就是这样,看见陌生来者总是先打了再说,西王母也很头疼,明明叫开明却一点也不开明。」
凤凰当然不会告诉鬼灯他体内那阵骚动因何而来,只若无其事地说了一个冷笑话,但显然笑点高的鬼灯不怎么捧场,反而对开明兽本身比较有兴趣,待他回完话后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先前看过中国古文献上的记载,那位想必就是守护昆仑山门的开明兽先生吧?本来不想起纷争的但他的攻势很猛烈,不知不觉便跟着认真起来,并非有意冒犯众神领域。」
「你该不会想养一只在日本地狱吧?」
「如果西王母小姐肯割爱的话……。」
本来没想到此事的鬼灯,被凤凰这么一说倒是来了点兴趣。养着这样珍稀的神兽在日本地狱,既可担当镇守之责又兼具观赏价值的确不错。
「整个昆仑山也就一只开明而已,所有的神兽都是如此。」凤凰顿了一下后悠悠地续道:「白泽……也是如此。」
「这么说来,白猪先生好像有提过此事。」
不过语气像是在炫耀自己是什么奇珍异兽,让鬼灯很想把他抓去稀有动物园区关起来供人观赏。虽然他现在更想把那个随便留下一封信就跑回昆仑说要闭关的家伙锁在自己房里,让他哪里也去不了。
凤凰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不再开口与年轻鬼神搭话,四周顿时沉默得只剩狂啸而过的风声呼呼作响,越接近至高点便越能感受到山风冷冽,他将五色羽上头的神火燃烧得更加旺盛,使背上的人不至于酷寒难耐。
其实他与鬼灯并不是特别熟稔,通常到日本地狱都是为了上电视通告不然就是去找白泽串门子拿点治频尿跟腰疼的药品。对这个男人的认知大多是在外交场合的冷静应对与礼貌的态度,更多的是从白泽嘴里听见的牢骚。
是啊,的确是蠢到家的白猪没错。
那只世间绝无仅有名为白泽的神兽,居然为了这个岁数不到自己一半的小鬼就这么甘愿放弃了所有,无论是吉兆之印的身分还是累积了上亿年智慧的古老灵魂,就此殒落于世。
除了绝世大傻瓜以外还真没有其他词汇可以形容了。凤凰在内心腹诽了老半天郁闷到简直要得内伤,总算是到了山顶。
「我去伏羲老头的房里看看他回来了没有,你先进去等候吧。回程我刚好也要去一趟桃源乡,就再顺便送你一程。」
将人放置在行宫外,凤凰丢下那句话就后头也不回地振翅飞离,鬼灯甚至来不及问白泽是不是也在里头,只好顺着长明灯的指引走入行宫。摇曳的烛影在墙面跳动,这里虽贵为众神居所却不如桃源乡般给人温暖的感受,反而是无垠的天寒地冻,好似永远化不开的冰层,倒与八寒地狱有些相似。
之前从没这么深入昆仑过,山门外围就像普通的山区般鸟语花香气候宜人,踏过山门后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想起初遇白泽时,那家伙在几杯黄汤下肚后曾表示自己宁愿挂在外边的枝头上喝酒也不愿意在昆仑圣域内多待,或许这也是他后来选择定居在桃源乡的主因。墙上忽明忽灭的长明灯无法驱赶任何一丝寒意,鬼灯想起将他抱在怀里时,那总是温热得让人快沁出汗水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