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太也冷淡地收回了视线,好像我们根本不存在一样。
就这样走出去一段,我忍不住回过头,看到启太核桃般的小小身躯,独自坐在沙坑旁,既像在发呆,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淡紫色的烟雾在眼前若隐若现、漂浮不定。
“就是那孩子吧……听说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妈妈在几年前投湖自杀了。”
“为什么一直坐在沙坑旁边呢?”
“……好像从那时起就怕水了。听我家孩子说,游泳课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就开始尖叫。性格也不合群。”
“虽然情有可原,但和这样的孩子在一个班,总觉得有点不安呢……”
“确实是这样,对吧?当然,小孩子是无辜的。但是,多少还是希望能保持点距离呢……”
耳边忽然出现了这样的窃窃私语。唏嘘的;哀戚的;兴奋的。
“…现在是舅舅在照顾吧?”
“哎呀,你不知道么?前两天舅舅出了车祸,也死了。就在商业街不远处,听说身体都断成两截了啊。”
“那天我也路过了,警察还有救护车都来了,乱成一团哪。”
“舅舅是在并中当老师吧?还那么年轻,真是可怕。”
“唉,可怜啊……他妈妈为什么自杀?”
“哎呦,说来话长——”
我停下了脚步。身边却忽然传来狱寺君的声音。
“喂,不要管闲事。”他冷冷道,仍然笔直地望着前方。
我眨了眨眼,那些议论声瞬间消失了,我们周围连一个人也没有。
“管…闲事?”
“你想回去找他,是吧。”狱寺君面露不耐。
“不可以吗?”
我在心里打定主意,假如狱寺君接下来说出“现在当然是十代目的事更重要!”这种话,今天剩余的时间我都会和他作对到底。
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夺过他手中的类牛人泪水瓶狠狠投掷出去!
可是,实际上,狱寺君说的却是:“他现在一看就不想和人说话啊。”
使用的是一种相当冷淡笃定的、理所当然的语气,这反倒令我说不出任何质疑的话来。
所以我说:“就像狱寺君一样吗?”
领先几步的少年身形一顿,默默的转过头来,脸上惊讶与疑惑皆有,愤怒与警惕也有。我认得这种表情:有一次,我故意用指甲刮蹭他的耳朵,一不小心触碰到业已结痂的伤口,当时的狱寺君就露出了差不多的神情。
我们无声地对视片刻。然后,赶在狱寺君开口前,我掉头就跑。
“…喂!?”气急败坏的声音被我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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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坑毫无变化。启太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四周的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
我“嗖嗖嗖”踩着沙子奔到他面前,尘土飞扬霸气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