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已经被叶语的泪打湿了,可能因为现在心里只有对叶语的心疼,那种令她不适的心悸已经消失,她靠在床头闭上双眸休息着,她要好好休息休息,这件事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她拼死也绝不能让她的女儿白受这个委屈。
正休息着,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裴曜,提出要见她,护士来问她也没拒绝。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猜不到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他将她像是小丑一样引导着驱动着朝他的想要的结果走去,她看着被护士领进来的他,就看透了一般冷笑,“怎么?来看我笑话的吗?”
比起她的尖锐,裴曜是平静的,他面无表情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偶然间查出一些事情,觉得很有必要让你知道。”
舒荷此刻根本不想知道什么,尤其看他这这样平静更是要喘不过气来,仍是发泄心中怒气一般企图让他也不好受,“你以为让她跟我反目你就能如愿以偿吗?不可能,人的心生病了是很难治的,裴曜,你走着瞧吧,她摆脱了我也永远摆脱不了我留在她心里的东西。”
说着,舒荷就得意地笑了。
裴曜站在她病床前,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的笑,一字一句地问:“所以这么多年你一定很有成就感是吗?”
“她就是一手打造出来的最成功的作品。”舒荷笑容更大,故意更想刺痛裴曜给他添堵地说:“可笑的是她还爱我这么多年,真是可笑。”
裴曜却说:“孩子天然爱父母。”
“可是我不爱她,我不爱她,她还那么爱我是不是很可笑,是不是很贱?”舒荷声音尖锐地激动地报复地说着,叶蓝不是她亲生的事情她是绝对不可能说的,因为那是她的底牌,是无论如何裴曜这个好女婿都不敢对她怎样的底牌。
裴曜听着她的话眉心终是蓦地一拧,冷白的面容上黑眸凛冽着寒意,洞察她内心所想地反问:“是么?那你知不知道这些年在岛上照顾叶蓝的张妈和王妈是叶长玉的人,你知不知道叶长瑾在叶蓝的亲子鉴定上骗了你,你知不知道‘叶蓝是程妩生的’这件事是叶长玉设了多年的局,为的就是误导你折磨你自己的亲生女儿来达成报复你的目的?”
裴曜面容冷峻地接连问着,到后面声音越来越沉,越来越来越有力,就像是用力敲击在舒荷心上一般,她脸上的笑荡然无存,脸色倏然变了,连自己的小算盘都忘了,抓住重点脱口而出大声说;“你在胡说什么,你在说叶蓝是我的女儿吗?”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留你到现在?”裴曜看着她满脸明显不肯相信的模样冷冷反问着,将他多次调查的结果,以及去探视叶长玉他亲口的录音,还有早在知道叶蓝利用林嫣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要求和他办婚礼还送裴述东西,他让程助理去调查她后就已经做了的关于舒荷和叶蓝的亲子鉴定全部丢到她面前。
舒荷根本不肯相信,猛然抓起所有的文件还有那根录音笔看着听着,以期找到是裴曜的阴谋,只是她看着听着脸色突然越来越差,越来越差,直到最终她脑子里嗡的一声,脸上彻底失了血色。
裴曜冷笑,漆黑的眼底划过深深的讽刺,“可笑的人一直是你。”
舒荷已经不知道听不听得到裴曜的声音,脑子里只一幕幕画面放电影般掠过,全都是叶蓝,从她是个小小的婴儿开始每次哭时常常被放在摇篮里冷处理和身体的孱弱,到她一点点在常年被忽视被冷落中长大时,一张张稚嫩的充满渴望讨好和孤独的面容,再到今天她攒够了失望和痛苦呜呜呜哭喊着再也不会爱她了跑出去,舒荷全身颤抖着,五脏六腑都要变形移位地痛,痛得她想要打滚,想要撞墙,想要嘶喊。
叶语从医生那里了解舒荷的情况得知她随时可以出院后,出来就往舒荷的病房去,就在要到门口时,她忽然听到从病房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的喊声。
那撕心裂肺的喊声就像是人在痛苦到极致的时候,却又永远没有办法挽回,无力到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发出这样绝望的声音。
叶语心尖一颤,猛然停住脚步朝门口看去。
下一秒,他看到裴曜从里面走出来。
他冰冷高大、面无表情,浑身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场,她猛地一滞,顿了几秒后急急地大声质问:“你对我妈妈做了什么?”
而裴曜此刻对于她,已经没有了任何交集和交流的必要,更懒得理她这句质问,根本连眼神都不给她一点地继续往前。
叶语脸色一变就要追上去,却又在听到舒荷痛苦的哭声后没办法地返回。
妈妈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