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洲手掌支着下巴合着眼,仿佛睡着了,没应声也没动。
江寒下意识走过去,走近了见他连衣服也没换,似乎也没洗澡,衬衣有点乱,袖子一只高一只低、没什么讲究地卷起一截,脸颊上有两团不太明显的红晕,坐姿懒散,整个人跟平时一丝不苟的形象大相径庭,透着点颓。
茶几上放着两瓶干红,一瓶见了底,另一瓶只剩下一小半。
江寒看了下度数,算算不连剧组喝的,他这差不多也六两白酒了,借酒消愁愁更愁啊,堂舅怎么不知道这个道理?
而且家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这喝多也没人管万一出个事什么的……
江寒想想还挺心疼堂舅,赶紧先把酒瓶子收起来,开窗散味,然后回来轻轻晃了晃他肩头,小声喊道,“堂舅醒醒吧,想睡觉我扶你到床上去——”
赵西洲眉头动了下,睁开眼来。
说来也奇怪,他明明像喝醉了,但一睁开眼那种凌厉感就回来了,江寒猛然对上他目光时,心里陡然一紧的同时莫名产生了些心虚,他掩饰性地喊道,“堂舅。”
赵西洲见是他,眼里的警惕下一秒消失,浅棕色的眸子泛上水光,变得朦胧而微醺,他收回目光,支在下巴的手指掐上了眉心,嗓音里透着疲惫道,“几点了?”
江寒,“快两点了,走吧,我扶你睡觉去!”
赵西洲不动。
江寒累得要死,想着不行自己先冲个澡,待会儿再过来管他。
赵西洲忽然道,“小寒,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
“!!!”
江寒脚步停下,好奇心爆棚,像他堂舅这种不可攀登的高峰,也有被打击到怀疑人生的时候?那个女人能对他产生这么大影响?
他默默退回来,先吹了一堆彩虹屁,“不啊堂舅,你不知道你是我小时候崇拜的对象,我妈经常说我要有你一小半,那就成事了,你看你也就比我大九岁,就掌管咱们赵氏那么大集团,是集团的顶梁柱,上上下下多少人靠你吃饭,这还不说在社会上的影响力呢!”
赵西洲默默听着,忽然抬眸问道,“那什么她不爱我了?”
“……”
江寒没听堂舅这么肉麻过,胳膊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听他自言自语道,“她进公司实习的那年,跟你现在一样大,”
19?
这么小就能进赵氏这种地方实习了嘛?
江寒忍不住说,“那还挺牛逼的!”
赵西洲轻笑了下,“她是那一拨里年龄最小的,却是最用心踏实的,我那会儿刚当总经理,底下那些赵氏老人明着敬我,背地里不服气,我为了证明自己,全身心投入在工作,每天都要忙到很晚,走的时候总听保安说有个小姑娘也才忙完刚走,就这么注意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