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媛听到她们的谈话,笑道:“汤夫人好舌头,这席上只有一个桃花酿和这道甜酒圆子不是用的今年新摘的鲜花,而是前几年酿造好的,妥善保管,仔细封存,今日才拿出来。”
汤夫人闻言得意一笑,道:“怪不得呢。”
这赏花宴看似是为赏花而来,实际上是这些夫人们的社交。
朝中的各位大人们有着自己的社交圈子,也相应的会影响到后宅女眷的关系。
就像这些夫人们,家里男人互相交好,她们妇人们便也知道同对方的家眷打交道也是省心力的,不图别的,至少不担心说错什么话让人从背后捅了刀子。
席间聊的热闹,除了和汤夫人相谈甚欢,也有许多底下小将的妻子来跟李素商搭话,觥筹交错,热闹极了。
李素商觉得和这些人聊得十分投缘,其他人也都慢慢地变得十分熟络自在,屋子里的喧闹声都已经要掀开屋顶了。
席间除了酒菜宴饮之外,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娱乐项目,思及前几日顾田氏和两位嫂子在家也闷得无聊,李素商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许多好玩的东西,说不准还能再为她挣上一笔钱呢。
她心里想得美,面上便不由自主露出几分来。
汤夫人见她自己不知想什么想得笑了,有些忍俊不禁,问道:“想什么美事呢?乐成这样?”
李素商没遮掩,笑得更开心,道:“前几日在家里和母亲嫂子们打叶子牌,但是只有一种打法,实在无聊,我刚刚想到别的牌了,所以想乐了。”
汤夫人问道:“什么牌?怎么玩的?”
她身边其他的夫人太太们也有听到这话的,闻言很是期待地看向李素商,等着她的回答。
李素商见她们确实都很期待,觉得还是很有几分可行的,心想她开一家棋牌室或者茶馆岂不是美滋滋?
但当下她还是卖了个关子,道:“各位等等我,如今只是有些想法,等我回家去整理整理,将这副牌做出来再现眼,只希望到时候大家别笑话我才好!”
“我们哪里会笑话你?”一位虎啸营千户的夫人直爽道:“谁不知道武安伯夫人最有巧思,您提出来的奇思妙想我们拍马不及!”
另一位突骑校尉的母亲道:“你看看,已经有人为了先一步玩到新牌开始拍马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这群开国新贵的家世大多不是钟鸣鼎食之家,也没那么多古板规矩和弯弯绕绕,几位夫人们自在极了。
那边周媛招呼着钱春红和孙燕用膳,状似不经意地闲聊着:“两位嫂子是武安伯的大嫂和二嫂?”
钱春红觉得打心眼里欣赏这位国公府的小姐,闻言笑道:“我是老大家的,”她又指指孙燕,“她是老二家的。”
周媛点点头,恍然大悟道:“噢!原来如此,刚才听你们家老夫人说还有位三哥未娶妻,那么武安伯在家中是行四了?”
钱春红和孙燕都点点头。
周媛像是闲聊一般,问道:“我只与武安伯有过一面之缘,倒是没见过顾家其他三位大哥。”
说到这,不免又触及到钱春红和孙燕的伤心事。
钱春红只觉得周媛长得标致,人也和气,看着心里喜欢,便也没拿她当外人,没有瞒她,叹了口气,道:“我们家老三走南闯北的,但一年也能见几遭,只是你顾家大哥二哥,自从五年前一别,到如今没有任何音讯,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机会能见到了。”
孙燕在一旁拍拍钱春红,道:“大嫂,好好的,你说这些话干什么,没得扫了大家都兴。”
钱春红酒量不丰,本来就喝得微醺,如今一触及伤心事反而收不住,她握住孙燕的手,反问道:“你就看咱们沣水镇上,但凡还活着的,便是一时回不来,哪个没托人往家里报个平安?只有不知道死在哪的才至今音讯全无。”
孙燕垂下眼,也不说话了,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钱春红跟这个妯娌认识了这么多年,对她多少也有些了解,孙燕这人,要强,不愿意在人前失态,所以钱春红也只是拍了拍她的手,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又冲周媛笑笑,道:“让你看笑话了,嫂子心里不得劲。”
日日的等待已经快要把家人的担心都磨成怨恨,钱春红拿起杯子一饮而尽,遮掩了多余的情绪。
周媛关心道:“顾家大哥二哥都没消息?有没有叫人翻翻当初的点兵名册?我回去叫我爹在虎贲营找找?”
孙燕朝周媛道:“亏的你有这份心,不过我们家四弟已经叫人找着了,只是军中人员庞杂,姓顾的也不少,行一行二的更是不知凡几,一个个排除也需要些时间,我们能做的也只能是在家等消息了。”
钱春红闻言,摸摸脸,道:“等!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我绝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