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的计划可一直都没忘。
从前是想看这这一本正经的沈先生堕入红尘、沉迷美人,现在是想让对方也体验一下红粉尘世的快活,再说了,这一个月时间也到了,禁足令也结束了,他也该出去放松放松了。
其实他不想呆在家里的主要原因是谢池,这家伙总是板着脸,同那年岁极大的教书夫子似的,时不时居然还要来检查一番。
每次谢池来的时候他就必须得穿好衣裳、束好发冠、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如果他不从谢池就会亲自把他抱在怀里,给他系衣系发,然后罚他抄写《德行》。
羞耻就算了,主要是抄的人心里烦。
谢慈放下手里的书本,侧头悄悄看了眼门外。
确定谢池没来后,他对沈棠之道:“沈棠之,你知道么,今晚城内举办烟花会。”
烟花会严格来说也不是什么节日庙会,只是每年烟花贩子弄出的一个‘节日’,烟花在这个朝代大多代表的是情人之间表明心意,如果心上人约你一同参加烟花会,而你同意一起参加,就代表你们互相爱慕,是一对有情人。
沈棠之修长的指节摩挲了一下笔柄,眼睫垂下,他不动声色道:“知道,此等盛事在下自然早已听说。”
听说,也就是说没参加过。
谢慈顿时心生爱怜,毕竟对方是从一个小县城来的,没参加过很正常,指不定都没见过烟花是什么模样的。
他对沈棠之道:“今晚你在西苑门口等小爷,小爷带你一起去看看这烟花会如何?”
谢小侯爷面上红扑扑的,像饱满多汁的蜜桃一般,眼睛黑白分明,其中的光彩好似能显出几分深情与羞涩来,像是期待着心上人应下一般。
沈棠之一时间心口微乱,如墨画似清雅的眉眼微微敛起几分,看着谢小侯爷期待的黑眸,他有种梦想成真的不切实际感。
甚至生出几分从未有过的自卑感。
他不过一介布衣出生,谢慈是尊贵的、高高在上、娇养长大的小侯爷,他就是当对方脚下的一条狗都招人嫌。
如今明月竟要朝他奔来,对他表明心意。
沈棠之呼吸紊乱,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茶色的眸子中带着莫名的情绪盯着谢慈道:“好,小侯爷不后悔吗?”
他的身份实在是太过卑微,没有什么功名在身,家中也是一贫如洗,便是给谢侯爷当个通房都不够格。
谢慈根本就不知道沈棠之能想到这一茬,谢小侯爷只当对方是个关系不错的友人而已,他只是问问对方要不要同他一起出去玩,可不算‘邀请’。
两人的想法完全南辕北辙,却都各自满意。
谢慈一日都表现的安分极了,他是特意探查过的,谢池今晚去宫中交付什么奏折,没空管他,今天他就是自由的了!
谢慈特意让自己的心腹小厮悄悄去通知那些纨绔好友们晚间一同出来玩乐,毕竟说来也有一月没跟他们鬼混了,谢慈也甚是想念。
当然,主要是那些场合人多才热闹有意思,一个人听歌看曲儿多没意思。
天色昏黑,谢慈大摇大摆的去了西苑,果然看到了在西苑门口等着他的沈棠之。
对方难得穿着一身稍艳的檀色长袍,头上发冠束的发丝分毫不乱,腰间垂着一块成色尚好的玉佩,衬的他愈发书生文雅,手执一柄短扇,平添几分风流。
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
谢慈笑他:“沈棠之,你也没那么正经嘛,平时就端着,现在暴露本性了吧?”
沈棠之抿唇,颈侧漫上几分红晕,大约是有些不好意思。
谢慈没注意到沈棠之眼中愈发明显的爱慕之意,他哥俩好的带着沈棠之大摇大摆的就上街了。
因为是一年一度的烟花会,街道上年轻的男男女女格外多,大约都是想觅得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