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没有人害你,都是你咎由自取。&rdo;
绣玥退一步,向身侧的皇上躬身道:&ldo;皇上如今亲眼所见,是内务府总管太监姚胜盗窃皇宫宝物,私下贩卖出宫,此刻人证物证俱在。姚胜身为内务府总管,监守自盗在先,栽赃太监鄂啰哩鄂秋在后,一切不容辩驳,请皇上圣裁。&rdo;
还圣裁个什么,颙琰的脸色比乌云还阴沉,他腕上的碧玺手串被抓在手里,捏得几欲碎裂。
若非后宫一个贵人今夜花心思将他引到这来,这栽赃嫁祸的伎俩,他堂堂帝王,岂不是要被个内务府的太监奴才耍的团团转,倒成了奴才手里的刀,受他们蒙蔽而下旨冤枉处置了鄂啰哩!
绣玥还屈身行着礼,皇上没令她起来,她就只能维系着姿势不动。
小练子颠颠地从远处跑回来,打了个千儿道:&ldo;回皇上,奴才已查验完毕,车上装的全部都是内务府日前失窃的珍玩宝物。今夜这车上装的,数目可远远不止那一日查获太监鄂秋那十个八个古董。&rdo;
黑夜笼罩之下,却遮盖不住皇帝滔天的怒意。
绣玥不敢起身,她站得最近,摇曳的烛火之下,她只够得着瞧见皇上身上若隐若现的金龙,那金龙仿佛在她眼前张开了鳞片,一触即会流血。
此时此刻,他才真真正正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帝王,令人望而生畏。
&ldo;传旨。&rdo;
&ldo;命慎刑司释放鄂秋,鄂啰哩休养之后恢复原职。将今夜这些奴才即刻押入慎刑司,严刑审问!至于当日诬陷的几个奴才,&rdo;说到此处,他的声音冷清了些,背过身:&ldo;也无再审讯的必要,全部杖毙。&rdo;
&ldo;皇上,皇上!&rdo;
眼见着圣上离去,姚胜跪在原地面如死灰地喊一声,&ldo;皇上!奴才是简嫔娘娘的远亲,求皇上看在简嫔娘娘的份上,饶奴才一条狗命罢皇上!&rdo;
皇帝听到这一声,重新转回身,冷冷看了一眼跪着的姚胜,转而对小练子令道:&ldo;传简嫔明日到养心殿来,朕有话要问她。&rdo;
&ldo;查一查这个狗奴才在宫外所有亲眷,一经确认就地格杀。&rdo;
一句话,数条人命接连陨落。
&ldo;皇上!&rdo;
姚胜撕心裂肺喊了一声,他整个人剧烈地哆嗦了起来,模样在漆黑的深夜显得异常恐怖。
&ldo;是你……都是你!&rdo;
下一刻,任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姚胜突然从地上跃起来,露出狰狞的面容,疾速向着绣玥冲了过去,利刃一晃,他竟还随身藏了一把短刀,直接刺向绣玥。
绣玥本在屈身行礼,皇上没令她起身,她便不敢挪动。突如其来的身影冲向她时,她下意识虚退后了两步,被姚胜那冲过来睚眦俱裂的神情吓得一时怔住,危机之间来不及思索,只觉着有人伸手大力挥开了她,她向后跌了一步,那刀刺了个偏。
待绣玥站稳,回过神时,姚胜已身中数刀重伤被砍倒在地。他满身是血,模样十分狰狞,却还不死心地狠狠怒视着她,叫嚣着。
御前侍卫的刀,容不得欺近皇上五步之内。
绣玥听不见姚胜再喊些什么,耳边都是自己心跳咚咚咚的声音,她长长地深呼吸,周遭却响起了更大的嘈杂声,&ldo;皇上,皇上伤着了,快传御医呀!&rdo;
她怔怔地转过头,却见颙琰被几个太监围着,他自顾翻开袖口,刚刚去推开她,那柄刀划破了衣袖,龙袍被割破了,胳膊被划到了一寸长的红痕。
想不到这个狗奴才,身为太监在宫中行走,竟敢随身私藏着匕首,如此,更加证实了其包藏的祸心。
简直罪无可赦。
&ldo;皇上,龙体损伤非同小可,&rdo;小练子哭着道:&ldo;请皇上速速回宫,请太医来诊治!&rdo;稍有不慎,他们这群伺候的奴才统统都是难逃一死的罪过呀!
颙琰将衣裳翻回去,瞧也没瞧上前凑近欲看他伤口的绣玥,令道:&ldo;回养心殿。&rdo;
一行人紧随着圣驾离开,喧嚣渐行渐远。漆黑的夜晚,神武门前的空地上徒留绣玥一个身影,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ldo;娘娘,&rdo;忍釉从外面进来,神色焦急,&ldo;简嫔娘娘又来了!娘娘,您要不要去皇后宫里坐坐。等奴婢打发了简嫔……&rdo;
諴妃盘腿在罗汉床上坐着,摇着团扇冷哼一声:&ldo;本宫避着她,事情就能完么?她天天来景仁宫跪着哭闹,皇上眼下动了雷霆之怒,外头风声这么紧,这把火早晚不是要烧到本宫头上来?&rdo;
&ldo;放她进来。&rdo;
&ldo;可是……&rdo;忍釉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一跺脚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就见简嫔哭嚎着冲进来,扑通一声跪到諴妃面前,声嘶力竭道:&ldo;娘娘,娘娘救救臣妾呀!&rdo;
諴妃低下头,嘴边挂着笑,瞧了一会儿跪在自己身前的简嫔,发髻都散了,她将团扇放于手边桌案上,倾下身,将简嫔伸手扶起来。
&ldo;瞧瞧,怎么弄得这样狼狈。&rdo;諴妃依旧是笑靥如花,对简嫔的语气温柔又和缓,&ldo;简嫔,你是嫔位之首,这天又没塌下来,瞧你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样,失了端庄,白白让低位分的嫔妃看笑话了!&rdo;
&ldo;娘娘!臣妾头顶的这片天,眼见着就要塌了呀!皇上他,皇上什么都查清楚了,这回臣妾恐怕是在劫难逃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