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口道,&ldo;咱们皇上有两位嫡子,都是中宫所出,想不到如贵人只是贵人,就能有这样的好福气。&rdo;
这句话说完,上位的两位主子果然脸色皆是一沉。
春贵人的目的达到了,她便低下头去饮茶,不再开口。
荣常在却是听不得这样的话,她见春贵人说了一半便不再言语,急道:&ldo;咱们可不能让如贵人诞下皇嗣啊!若是个女儿还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到底也是要嫁人联姻的,不如儿子‐‐&rdo;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白了脸色,从座位上起身,不住告罪道,&ldo;諴妃娘娘恕罪,嫔妾不是这个意思!嫔妾是说……其实到了咱们圣上这儿,能诞下一位公主已是实属不易,如今宫中只有諴妃娘娘您有亲生的公主,逊嫔她虽有女儿,却是个病秧子,还不能由她抚养,有如同无,这有女儿傍身的福气咱们都只能眼巴巴看着,嫔妾真不是说您没儿子,哎呀!&rdo;
她懊恼地狠狠锤了自己一下,她这到底是在说什么呀!
荣常在吓个半死,意料之外,却见諴妃在上位丝毫不见愠色,她瞧着荣常在笑了笑,挑眉道:&ldo;你说得也没错,儿子当然是更金贵一些了。&rdo;
这样的反应,除了皇后沉默之外,殿中余下两人皆是大大出乎意料。
&ldo;得了,回去坐着。&rdo;
荣常在惴惴地坐了回去,仍旧不死心道:&ldo;娘娘,皇上少来后宫,从前信贵人得宠时,皇上也不过一月去她那里两三次,否则信贵人如何怀不上孩子,那个钮祜禄绣玥进宫后,皇上去别的妃嫔那里就更少了,一月来后宫七八次,次次都是她陪着。咱们不得不防啊。&rdo;
諴妃自然不会与她一个常在推心置腹,她仍旧笑着,&ldo;有孕又如何,皇上早已将立储的密旨放于正大光明扁后,二阿哥绵宁是孝淑皇后的嫡子,身份尊贵,地位稳固,即便不是二阿哥,还有咱们皇后的三阿哥,是不是皇子又如何,如何能轮得到她一个嫔妃所生的庶出儿子。&rdo;
相对于諴妃的谈笑风生,皇后却是一直郁郁寡欢,沉着脸色。
半晌,她抬眸,盯着对面坐着的諴妃:&ldo;玳珍,本宫近日身体不适,没有精力去管理六宫,本宫会去向皇上请旨,请皇上复你协理六宫之权,后宫一切事宜,就全交由你处置。&rdo;
这下,殿内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包括諴妃。
&ldo;諴妃娘娘……&rdo;
直到回了景仁宫好一会儿,忍釉的脸色仍像是化不开的冰,她显得忧心忡忡,&ldo;皇后娘娘连六宫之权都托付给娘娘了,奴婢害怕……&rdo;
諴妃将解下来的外衣甩在榻上,&ldo;有什么可怕的,不外乎又是让本宫去对付钮祜禄绣玥。&rdo;
说到底,这个钮祜禄绣玥围在帛尧身边不安好心,终究是一个祸害。
&ldo;可是皇上如今被如贵人迷住了心窍,皇后娘娘指望您来动手,奴婢怕到时候,娘娘会没办法脱身啊……&rdo;
&ldo;那又能怎么样,&rdo;諴妃叹一声:&ldo;从前储秀宫有什么好东西,只要本宫看上的,皇后总是大度割爱给本宫,那时候她宫里得了两串稀罕的葡萄,皇上只赏了皇后,见本宫不快,便也叫人给本宫送了来。&rdo;
皇后的事,她总不能不理。
她转而问忍釉道:&ldo;莹嫔呢?本宫刚刚回宫的时候,不是听她们说,莹嫔在景仁宫等候给本宫请安,怎么不见人影?&rdo;
忍釉的脸色难看了些,她避开目光,支支吾吾了半天:&ldo;娘娘您说,莹嫔娘娘来景仁宫,她不想在这……她还能去哪儿……&rdo;
&ldo;难道,&rdo;諴妃脸色变了变,&ldo;她又去见五公主了?&rdo;
忍釉犹豫着点了点头。
五公主的房间里,莹嫔正倾着身子,端着汤碗,一勺一勺地耐心哄着公主喝下甜羹。
諴妃到的时候,见到门外被赶出来的两个伺候公主的嬷嬷,脸色一沉。
&ldo;你们走开些。&rdo;忍釉上前道,&ldo;现在主子没有吩咐,先不用伺候着。&rdo;
&ldo;是。&rdo;
两个嬷嬷退开了,忍釉才扶着諴妃走进房内,諴妃走上前,二话不说劈手夺过了汤碗,对忍釉道:&ldo;你把公主抱出去。&rdo;
&ldo;是!&rdo;
忍釉抱着公主出去,莹嫔才缓缓站起来,转回身,&ldo;娘娘,您吓到公主了。&rdo;
&ldo;莹嫔,本宫跟你说过,不许你再对孩子动手。&rdo;
&ldo;娘娘,您别急呀,&rdo;莹嫔的面上依旧挂着笑,&ldo;臣妾给公主服用的膳食单子是查不出问题的,只不过私下掺入了会令公主病情反复的寒凉之物,枕芯中也加了点不得安眠的东西,这些东西对成人无碍,公主体弱,就算万一查出来,找个伺候公主的奴才推出去顶罪就是。&rdo;
&rdo;
&ldo;奴才们不中用,都是内务府调派人手失职,皇上怪不到娘娘您头上来。&rdo;
&ldo;不宫不是要跟你说这些!莹嫔,你也是有过孩子的人,得而复失,你应该更能体谅母亲的心情,五公主虽然是逊嫔的女儿,她也是皇上的骨血,你怎么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rdo;
&ldo;就是因为她是逊嫔的女儿!&rdo;莹嫔红了眼睛,&ldo;我才非要她死不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