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入谷以来也没为这里做过什么事,既然二师兄叫不动大师兄,那就换他去试试吧!如此,一来可以当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二来趁机看看外头的花花草草也好。「就这么决定!」站起身来将酒摆到一旁,小春摊开布巾放了些衣物、药瓶、元宝、碎银有的没的,想得到的通通放上去,跟着卷好背到背上,灭了房里油灯拉开门就要离开。「啊,差点忘了!」又回来把那坛喝剩的桃花酿装进水袋里,往腰间系好,跟着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院子里舞剑舞累的师兄们睡死了,小春一路走出去,没半个醒着的看见他,当然也就不会有任何人拦他。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甚至运起轻功在荒烟漫漫的山野草岭间飞奔。待明日众人醒来找不到他,不知会不会鸡飞狗跳。酒醉的他,一路跑,一路为这样的想法笑个不停。似乎下了场雨。而周围,似乎并不那么宁静。小春睡得正好,却被一阵刀枪金戈之声吵醒,睁开眼,眼前蒙蒙地看不太真切,放眼望去一片陌生景象,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是在哪个山野间的破庙中,雨从庙顶年久失修的破瓦间滴落布满一层厚灰的供神桌上,扬起些微灰尘。「这里是哪里……」小春呐呐地问着自己,有些茫然,完全不晓得怎么会身处破庙之中,之前不是才为师父祝寿,和师兄们一起大伙儿吃着饭吗?拉了拉身上的衣裳,发现已是半干,外袍上又是泥又是干草的,怎么像在地上滚了一圈似的。忽而脑中片段一闪而过,他大大」啊」了声,想起用完了膳,趁大伙儿醉得东倒西歪时,偷了坛桃花酿喝……喝着喝着……跟着……什么也不记得了……该不会就这么跑出神仙谷了吧?小春呆了呆。周围的打斗声越来越近,似乎来到了破庙外头。小春把行囊背好,也顾不得自己一身脏乱风风火火地冲到外面去看热闹。双脚一瞪轻轻跃到树上,踏着密林枝干前行,轻盈的步伐偶尔弄落一两片叶,身影动作之迅速,如风一般。雾蒙蒙的弦月挂梢头,天边还飘了点小雨,借着微弱的月光与极好的目力,小春看见了底下混乱的景象。十来个黑衣人隐匿在月色中,无数把兵器举着低着,上头沾了血,血是既红又黑的。黑衣人围起的无形墙中困住了一个人,白色的身影衣袂飘飘,衫子却染了血,血色红中泛黑,唯有白衣人手中那柄银白色的剑没有染到一丝血,即使穿透黑衣人的胸膛,仍是未沾到任何血迹,干净得太过了。从那些血,小春知道白衣人中了毒。他摸了摸下巴,白衣人再这么打下去,没先因血气运行过速毒气攻心而亡,也会因为失血过度去见阎王。思忖救不救之间,白衣人发现了小春的气息,那人抬起头来,晶亮冰冷的眸子对上小春的眼,小春眨了眨眸子,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美人!好一个倾国倾城的漂亮美人啊!眉似青山黛,眼似水波横,一剑一舞若凌波,剑锋过处却又似千军万马,凌厉气势浑然天成。美人、美人啊!美到他下巴掉了合不起来,口水像那滔滔江水不停流。只是,俄顷小春一楞,那双眸子美虽美,却少了份柔软多了份轻蔑,目光所及一片冷冽寂寥,像是了无情感的枯槁之人。「东方云倾,别再挣扎了,束手就擒吧!教主说过死活不论,你不会有机会逃脱了。」为首的黑衣人阴阴笑着。「哼!」美人有骨气,只回一个字。小春见美人收摄心神,只看了他一眼便不再有兴趣,将注意力放回黑衣人身上继续挥剑缠斗,然而却只消那么一眼,轻轻的那一眼,小春便决定了。他怎能任如斯美人香消玉殒,此人死不得。小春拿出怀中的药瓶洒下,清风朗月刚刚好,细微的粉末被风一吹,吹到了黑衣人阵势当中,小春口里喃喃念着:」一、二、三……」黑衣人发现了他的存在,大喝:」何方鼠辈!」「四、五、六、七!」小春继续念,直至七声以后,十几个黑衣人乒乒砰砰地一个接一个倒得乱七八糟,只有中间的美人儿还能勉强以剑撑地支持,没有往泥地上贴去。小春笑了一声,从树梢上利落跃下,踢了踢黑衣人首领,惹得那人白他一眼。「你是谁,胆敢与我乌衣教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