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可是名震京华的妓院啊,妓院门口上演的,不用深想也知是哪些戏码罗!在男人和小春一来一往对话时,云倾才仔细瞧清了那男人的脸。这一瞧,当下如同一盆冷水往头上浇了下来,叫云倾浑身上下全冷了。湮波楼,这他所不熟悉的青楼之地,意外地,却出现了一个他不陌生的人。东方罗绮,当年的远征大将军,老家伙回端王府后,云倾立刻把手底下的人叫来,调出有关湮波楼的卷宗,最后却让他得到了几个名字――单月儿、兰壑、东方罗绮、赵凝春、赵小春。云倾从未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小春竟和当年那件事情有关。天色渐晚,已是倦鸟归巢时分,云倾听见书房外传来熟悉轻快的脚步声,便挥退捧着卷宗的手下,要他们立即退去。「云倾,原来你在这里啊!」小春从外头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心情日复一日都是那般的好,似乎没什么让他烦心似地。86与端王府的白衣人擦肩而过,小春觉得奇怪地看了那行色匆忙的人一眼,而后又笑眯眯的朝云倾靠去。小春说:「你还有公事没处理好吗?如果你忙,我等会儿再来。」「没事,有什么事你讲便成。」云倾不晓得自己现在的神情会不会显得太奇怪,他故作无事人般端起茶盏要喝,但才端起便发现茶有些凉了,他眉头微皱。「我和我爹说了你的事。」小春凑向前来,笑嘻嘻地道。云倾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茶盏喀了一声。「你爹?原来你还有个爹,我只听你提过你娘,以为你只有娘。」云倾若无其事地问道。「呵,是人就会有爹啊!」小春笑了笑,立刻接着又说,「不过我也是前些日子才晓得自己竟然还有个爹,小时候娘还骗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害我信了好一阵子。原来是因为我爹土匪性子,看上我娘就把我娘掳回家,后来我娘气着了,就连我生下来,也不让我认那个爹。这回可真是误打误撞,他犯老毛病又在街上胡乱抓人,那么巧却抓到了我,后来他认出了我,我也认出了他,然后我们就团圆啦!」小春笑嘻嘻地说着,对这事显然自己也觉得颇为趣味兴饶。云倾这才晓得小春前些日子为什么老往外头跑,原来是为了东方罗绮。「你跟他说了我什么事?」云倾顺着小春的语气,不着痕迹地问着。「放心放心,我没和他提太多。」小春道:「是他今天喝多了酒,就一直叫我回去住,又缠着我问我住在哪儿,怎么十多天都没去看他。我拧不过,只好诓他说你是城里一个十分要紧的人,身份得保密不能透露,我正替你治病没办法离开,要他暂时先忍耐些,等我治好了你的病就搬回去和他住。」小春顿了顿又道:「我和他说这些,你应该不会生气吧?其实我也知道你的解药还差几天便能成,这几天是关键走开不得。但那人到底也是我刚找回来的爹,只好挑些不重要的说了,安安他老人家的心。」「……」云倾仔细听着小春的话,连自己喝下冷掉的茶都不自觉。小春觉得云倾今日有些奇怪,心里像有话闷着,却又不肯说出来。本想问他瞒着些什么,讲了会轻松些,但转了个念头便又作罢。「那你娘呢?」云倾缓缓问道。「我娘?」小春灵活的大眼珠转了转,道,「她在九泉之下安歇呢!所以没法子像爹那样硬是吵着要我回家。」小春笑。「……」云倾唤了他的名,「小春。」「嗯?」小春将视线停驻在云倾脸上。「你应该知道,在我心里头,你满满地占住所有位置,再也没其他人能进得去。但你心里头,我占的位置,也是那么多吗?」云倾凝视着小春,毫不掩藏自己心里头对小春的想法。忽然被云倾这么一问,小春望着云倾的容颜,脸蛋突地一红,呐呐了几声后,点下了头。得到了小春的肯定回答,云倾却还是喃喃问道:「真的吗……」「云倾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云倾声音太低,小春眨着眼问。「不……没事……」云倾把茶盏放到桌上,不喝了。